秦看了一眼沈著身後的入口,回答道︰「這入口設在密室的另一面牆中,估計是制作密室之人留下的逃生通道的出口,只憑一個入口恐怕很難看出。」
沈著不再說話,舉著火把,彎身抬腳進去。
一腳下去,卻听到安靜的密室里傳來「咯吱」一聲響,沈著彎下腰,看到腳下竟有一具尸骨,而他踩碎的正是這具尸骨胸膛的位置。
他準備往前走兩步,讓出位置讓秦進來,一腳邁開,又是清脆的「咯吱」聲,在安靜的黑暗里,格外的清晰。
身後的秦問到︰「是什麼東西?」
沈著往前走了兩步,道︰「我覺得你自己看一下印象會更深刻一些。」
說完他便沿著密室的牆壁繼續往前走去,腳下不停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火折子所能照到的地方,也全是橫豎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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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蹲子,看著地上的尸骨無奈一笑︰「沒想到沈兄也喜歡開這種玩笑。」
他剛說完,昏暗的密室里突然亮了起來,秦回頭看去,沈著舉著火折子已經將牆角的兩個燭台點亮。這一看不要緊,秦的嘴角卻不由得抽搐起來。滿地白骨堆積成山,竟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而沈著就站在這堆白骨的中央,面帶笑意,在秦看來,格外的陰森。
沈著看著震驚的秦,道︰「秦兄該不會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吧?」
這堆積如山的白骨,至少也有百十來人,此刻沈著也終于明白,楚哲當年為何事後沒有采取任何毀滅證據的行動,因為所有的人證全部都被他殺死在這里。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的暗道和密室,就是隱藏所有證據最佳的地方,任是誰都不會想到,楚府會有一條通往唐府的暗道。即使有人知道,也沒人會想到在這條暗道的一個拐角處竟然有一個密室,而這個密室里藏著當年唐府滅門案的證據。
秦直直的點點頭,他雖從小混跡江湖,見過很過門派之間的斗爭,但是如此多的尸骨卻真是第一次見到。
不遠處的沈著對秦揚揚頭,示意他往前看去。
秦僵硬的轉過頭,在看到前方還有遍地堆積如山的尸骨時,更是一愣。他慢慢的直起身,目光直直的看著地上的白骨︰「怎麼會這麼多?」
「當年參與唐府案件的人少說也有百人,以左相的性格,就算是一個只傳達過一句話的人,恐怕也會滅口,所以這些尸骨並不算多。」沈著說著踩著白骨往前走去,又一一點亮了剩下的兩個燭台。
當密室里亮起來時,這滿屋子堆積如山的尸骨看著更加的人,沈著甚至覺得自己能感覺到,在這密室里不停的有魂魄飄來飄去,他們用盡力氣大聲的嘶吼,在告訴自己,他們死的有多悲慘。
這里有多少人都曾一腔熱血想要報效朝廷,本以為參加這件事是忠于皇室,卻沒想到最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當年唐府死的人不比這少吧?」秦冷冷一笑︰「都說江湖險惡,我看最險惡還是這京城。最起碼江湖上都是明刀明槍,可這京城,無時不刻都有人在向你放著暗箭,恨不能讓你隨時暴尸街頭。」
「險惡的不是京城,而是人心,人人都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想人前顯貴,于是便要有無辜的人為此付出性命。」沈著苦苦一笑,滅掉手中的火折子,看向四周。諾大的密室里,除了這上百具尸骨再無其他東西。但是這詭異的密室,卻也在告訴沈著,這里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那些證據楚哲不可能直接放在一進來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這件密室里一定還有其他機關。
沈著目光看向秦︰「秦兄可否能看出這密室何處有機關?」
秦往前走到密室牆前,手從牆壁上劃過,光滑的牆壁看不出任何機關的痕跡,甚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制造這密室的人應該也是一名機關高手,我曾听說過江湖上有一位機關大師,喜歡將機關藏于常人所不能想到之處。這密室牆壁光滑看不出任何異樣,但越是這樣,越說明這牆壁之後有秘密。」
秦一邊說著,邊繼續往前走,手從牆壁上慢慢劃過,最後停在沈著的身後。
感覺到秦停了下來,沈著轉過身,身子往旁邊挪了一腳,正好可以看到沈著手指所處的位置,陷進去一塊方槽。
等秦的手離開那個位置,沈著的余光就看到在他左邊不遠的位置,有一暗格彈了出來。
沈著並沒有立即走過去,而是托著下巴沉思起來,這機關竟然沒有暗器?制造這個機關的人到底是多有自信,沒人能找到這個機關。
沈著正想著,他身後的秦卻抬腳走了過去,直接從暗格里將東西取了出來,解開系著的繩子,遞向沈著。
沈著接過秦手里的卷折整齊的宣紙,但他的目光卻仍舊看著其實秦,求一個解釋。
秦淡淡一笑?︰「這個機關大師在制造機關的時候,會造兩個開關,一個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最顯眼的地方,另一個在誰都想不到最隱蔽的地方。沈兄若願意,可動一下你右邊那個燭台,我敢保證,這密室的四個角落定會射出上百支毒箭。」
沈著看著笑意怏然的秦,這種手法確實出自葛荊之手。雖然這間密室看起來只是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密室,但這光滑的鐵壁,對,這鐵壁光滑的接近完美。想必左相是應了左相的要求,不能建造華麗的密室,他就只能把普通的鐵壁也制作的如此完美.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華麗呢?
見到沈著不說話,秦繼續道︰「沈兄是在想我為何會知道安全機關的位置嗎?」。
沈著點點頭,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他只是想跟秦確認一遍。
「既然沈兄想知道,那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沈兄,不如我們做個交換?」
沈著嘴角微微一揚,等著秦開口。
秦道︰「你和蝴蝶歌做了什麼交易?」
沈著稍微一愣,他沒想到秦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但他也不打算對秦有所有所隱瞞,神色一變,露出一絲邪笑︰「秦兄既然知道吳裳的身份,自然也應該能猜到我會用什麼和她做交易,所以我也想告訴秦兄一句,我沈著並不是一諾千金的君子,我只是有件不得不做的事,而任何阻礙我完成這件事的人,我都會想辦法除掉。所以我也不怕秦兄知道,蝴蝶歌,遲早會成為這場斗爭的犧牲者。」
不遠處的秦在听完沈著的一席話後,卻面無表情︰「我不明白你為何敢冒這麼大的風險,難道你真的覺得你有了那張關系圖,就可以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將太子扳倒?讓秦帝為當年的案子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