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說的話幾乎都一模一樣,可唐蠻知道他說的是真的,自覺理虧,頓時低下頭,小說說了句︰「我知道了。」
「就這?」听聲音似乎是還在生氣。
唐蠻抬起頭,睜大眼楮看著他,想了想又道︰「沈公子,我錯了,您老人家想打想罵,我保證絕不還手。」
黑夜里雖然看不清唐蠻臉上究竟是和表情,但沈著卻能感覺到她嘴角偷偷的笑意,就像是個不會認錯,卻偏偏像個誠意十足的孩子,仰著頭,讓人哭笑不得。
「你才老呢。」丟下略得生氣的一句,沈著繼續往前走去,心里卻忍不住有些雀躍,很是享受這般‘教訓’唐蠻。
身後的人也知道他不再生氣,笑著追了上去,想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試了試卻又笑著收了回去,像個小孩兒似得跟在他身後,扮著鬼臉,對他比劃著拳腳相加。待沈著回頭—無—錯—小說看去時,便立刻停止,一副任何事都與我無關的樣子,仰著頭,畜生無害的看著他。
沈著寵溺的笑笑,大手模模唐蠻的頭發,然後示意她在前面走。示意了許多次後,唐蠻才終于慢吞吞的走到沈著前面,便走著,便在心里默默的把沈著鄙視了好幾遍。
身後的人卻忍不住笑意,看著前面柔弱的姑娘,恍然間想到遠在他方的另一個姑娘,腳步不由得慢了些許。即使再未提起,可心里卻清楚的知道,這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那年鳳冠霞帔。十里紅妝的場面這些日子總是出現在沈著的夢里,再後來便是血流成河,遍地尸骨。
他與白柒柒雖算不上青梅竹馬兩無猜,但也是幼時相識,彼此相愛多年,即使後來真有背叛,沈著心里卻相信這份愛是真誠的。一個人要多能偽裝,才能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欺騙他這麼多年?
走在前面的唐蠻不時回頭看去,直到看不清沈著的身影才停下腳步,然後站到一旁。等著沈著走來。看著他沉思著從自己身前走過,才又跟到了他的身後。見他沒有察覺,有左右來回走著,學著他的樣子。咬著嘴唇。到真有幾分相似。
走了一段距離後。沈著才回過神來,看到前面沒有唐蠻的身影,下意識的往後看去。還是沒有,再看左右,還是沒有。
眉頭一皺,正準備回去找時,就听到旁邊的黑暗里傳來一聲戲謔,「沈公子可是丟了魂兒?」
沈著走向黑暗里,待看到黑暗里偷笑著的人後,頓時笑笑,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去。
「你剛才在想什麼?」
「不告訴你。」
于是唐蠻便沒再問下去,跟著沈著並肩走著,也不說話,腳步忽慢忽快,似心事飄忽不定。
沈著不禁轉頭看向唐蠻,問道︰「你怎麼了?」
她很是低沉的回答著︰「沒事,想事情。」
「想什麼事情?」沈著頓時來了興趣。
卻沒想到最後也同樣得到一句,「不告訴你。」不過這一句听起來分外的驕傲。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走到了十七王府的後門,沒有依依惜別,兩人心里卻是同樣的幸福。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兩人從城外一起回家,一路玩著小游戲一樣。曾經早已回不去,此刻卻恍如昨日,如果能再清醒一些……又何必那麼清醒,不管此刻還是曾經,彼此擁有不久足夠了嗎?
待看著唐蠻抬腳買進門內後,沈著又溫柔道︰「睡個好覺。」
唐蠻對他笑笑,扮了個鬼臉輕輕關上了門。
沈著在門外站了許久,許是因為想起白柒柒心里有些難過,許是其他別的理由,連他自己也覺察不出來。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帶著各自固有的命運。與其說是上天給的,倒不如說是自己選擇了怎樣的命運。
白柒柒做了選擇,他也做出了選擇,若她殺的只是自己,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這仇,他只會找扶朽幫。可若她還曾殺害過其他人,就算自己再多情,黃泉路上也斷不會再相見。
而對于唐蠻,若真正的沈著還活著自己自然不能橫刀奪愛,若他死了,這一輩子他是一定會守護在唐蠻身旁。想通了,便也不難過了,抬起腳往回走去。
回到南候府時,四喜還沒回來,沈著拿起書案上的《山海經》正準備坐下等他,卻听到門外傳來痛苦的**聲。正欲起身去開門,就看到滿身是血的四喜踉踉蹌蹌的推門進來。
「你受傷了?」沈著走過去連忙扶住他,心卻沉了又沉,四喜雖算不上武功高強,但和自己一起練劍這麼多年,長安城也沒幾個能打得過他的人。
四喜掙扎著抬起頭,看到沈著,痛苦的張了張嘴,淚水幾乎流出眼角︰「公子,蘇式被殺了。」
蘇式被殺了?
听到這個消息,沈著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這長安城里每一個權王城的人對他來說都是至親的親人,雖然自他成為沈著以後就再沒和他們一起把酒言歡,但是心里的那份情,卻是無論離別和生死都無法被消散的。
在長安待了十年,這些人他每過一段日子都會去見一面,雖然他們只知他是南候府的二公子,可是在沈著的心里,他們卻永遠都是他最親的人。
無論哪一個,都是他永遠想保護的人。
可如今,他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卻不曾想,稍有不慎,就有人為此喪了命。
沈著極力平復心情,將四喜扶到床邊坐下,從密室里拿出醫藥箱,便開始為他清洗傷口。
「公子,你說句話吧。」四喜忍著痛,擔心的看著為他撕開衣服,清洗傷口的沈著,小聲說到。
沈著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清洗傷口。
「公子。」
沈著抬眼看了他一眼,許久才道︰「我沒事。」
怎會沒事?也許有些人無法明白,可對于同樣從小無父無母的四喜來說,他卻知道沈著此刻內心有多痛苦。
沈著與蘇式雖是到長安後才經常見面,可蘇式的母親何氏在他小的時候卻沒少照顧,後來她來了長安,還是他親自護送。四喜依稀記得蘇式母親有年大病一場,沈著為了幫她醫病,獨自一人,晝夜無休跑到江南去請神醫。蘇式母親的病好了,可他卻昏迷了三天三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