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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路走向沈著的院子里,路過遇見丫鬟和小廝,沈著就對他們揮揮手,示意不用行禮。快到了他的院子時,才對路過的一個丫鬟道︰「去弄些吃的過來。」
又想到四喜可能還沒吃飯,又加了句︰「多來點。」
秦卻以為沈著是想著留自己吃飯,連忙客氣道︰「沈兄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走。」
沈著笑笑,卻也沒叫住離去的丫鬟。便引著秦進了屋里。
「沒想到太子竟會如此心狠手辣。」終于想明白的秦,忍不住有些生氣。
沈著卻淡淡一笑,「說這些尚為之過早,倘若你真到了那個位置後,面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事情,怕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秦突然有些惱怒的看向沈著︰「難道在沈兄心里,我`.``竟和太子是一樣的人?」
沈著很想點點頭告訴他,你本來不是,可是很快就會變得和他一樣。
但看著秦近乎憤怒的目光,沈著卻突然一笑︰「我是想提醒崢王爺,不要步太子的後塵。」
秦這才神色緩和,「沈兄放心,我斷不會和太子一樣狠毒。」
兩人說著,丫鬟便端著飯菜走了進來,秦見狀,便起身告辭,沈著是真的餓了,也沒做挽留,看著秦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後,才趕緊轉過身。對著內屋喊道︰「快出來吧,吃飯啦。」
話音剛落,就看到四喜貓著腰從內屋走了出來,見只有沈著一人,便立馬伸直了腰板,快步走過去坐到桌子前,看著滿桌子的飯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公子啊,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餓死了。」
沈著白他一眼︰「誰讓你不讓她們給你做菜的。」說到這沈著突然想起來自己院子里的那兩個丫鬟好像不見許久了,這些日子,這里進進出出就只有他和四喜兩個人。
于是便問四喜︰「她們兩個呢?」
四喜輕笑一聲︰「你都要娶十公主了。她們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沈著有些納悶的看向四喜︰「有關系嗎?」。
他怎麼沒听說過娶親以後身邊不能有個丫鬟的。難不成以後所有事情都得糖糖來做?
開什麼玩笑。
就在沈著決定吃完飯以後找南候夫人理論一番時,就听四喜陰陽怪氣的道︰「公子,你是第一次做侯門公子,不知道這有權有勢家的公子。在沒成親之前啊。都會有一兩個暖房丫鬟。以解……」
四喜的話說到這,沈著自然听懂了他這話里的意思。因此四喜的話還沒說話,就感覺到沈著投來凌冽人的目光。于是話鋒一轉,笑著道︰「公子是要迎娶公主的人,用不著那些丫鬟。」
「不想吃飯了是吧?」沈著的目光更加冰冷,目光直直的看著四喜受傷的胸膛,陰陰一笑︰「這傷是不是不想好了?」
四喜連忙投向︰「公子,請等我傷好了再虐待我。」
沈著頓時無奈的一笑,便埋頭吃起飯來。
四喜吃著突然抬起頭看向沈著道︰「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剛才得到消息,楚哲派人給秦送了一封密信,不過這信的內容,我們尚且沒有查到。」
「不用查了。」
沈著邊吃著邊道,「是藏尸的地址。」
太子想讓自己成為替唐家洗刷冤屈的救世主,楚哲又何嘗不想為自己開月兌?
讓楚苑嫁給太子就是他的第一步棋,他自認為這樣一來,他和太子的生死就緊緊的關聯在一起,就算太子想要殺人滅口,他也能保身。
眼下看薛向華已經保不住,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任憑這個案子被一直查下去。只要薛向華認罪,這案子到他這兒到了頭兒,他和太子便安全了。不僅保了自己,又在太子面前證明了自己還有些用處。
可他不知道,這件案子不僅不會到此而至,就連他自己也早已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秦找到尸體的消息很快便在長安傳開,炎炎夏日,抵不過熱乎新鮮事兒。
大街小巷里百姓們逢人就問︰「听說了嗎?尸體真的在薛府?」
「讓狗吃肉,真是喪盡天良。」
「可憐誰家的幾條命,就這麼死了。」
一時間滿城風雨,堪比太子大婚時的熱鬧,此時長安城再沒一處安寧的地方。
尸體被找到後,薛向華就被秦下令帶到了刑部大牢,薛府也被官兵重重圍住,不留一絲縫隙。雖知道自己可能在劫難逃,薛向華仍舊等待著楚哲能給自己一把救命的稻草,可他卻不知道楚哲竟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楚哲也仍舊提心吊膽,他一邊在尹和來面前裝模作樣的想辦法去救薛向華,另一邊卻早日祈禱這案子趕緊結案。這案子一日不結,薛向華一日不死,他就不算是真的安全。
東宮里更是熱鬧,太子不知怎麼听說了楚苑與沈著在花園里說話的事情,他雖不喜歡楚苑,但想到楚苑如此不顧及自己的顏面,太子一時相當憤怒。狠狠的斥責了她幾句,便讓人將她關在房間里不準離開半步。
過了午後,陽光不是那麼毒了,沈著便準備進宮去向秦帝復旨,走到大門口,正好踫見從外面回來的南候。
「案子查清楚了?」
沈著點點頭︰「恩,查清了。」
南候見沈著臉色沉重的樣子,嘆了口氣,又問道︰「真是衛王爺?」
沈著又點了點頭。
「好了去復旨吧。」年近五十的南候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著頭向府內走去。
沈著突然轉過頭。對著南候的背影,叫了聲父親。
南候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沈著,卻見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其實很久以前,沈著就想問南候,是否知道唐家當年的情況,他知道南候絕對不會參與此事,可這不代表他不知道此事,尤其是在知道右相知道內情後,沈著就更想問一問南候。當年的事情他究竟知道多少?
見沈著仍舊沒有開口說話。南候便對門口的兩個小廝揮了揮手,「去休息會兒吧。」
看到南候已猜到自己有話要說,待兩個小廝離開後,沈著便也不再糾結。
「父親。當年唐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南候料是想到沈著要問的是十分機密的問題。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問的竟是這件事。
只是,唐府,那件事已經過去太久了。他知道內情又如何?可又覺得若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沈著斷不會平白無故的問起此事。
「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到南候片刻的猶豫,沈著便能想到他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唐家可能被冤枉了。」
沈著從沒想過要對南候隱瞞什麼,十年的時間,他早已清楚的了解,這個對大秦一片赤膽忠心的男人,絕對和楚哲不是一類人。
不遠處的南候听到沈著這句話後,直直的愣在那里,許久後才回過神來︰「你先去復旨吧,這件事,我們隨後再說。」
說完不等沈著再說什麼,便轉過身急匆匆往府里走去。
右相知道,他又怎能不知?
沈著走到太極殿時,恰巧馮林正從里面出來,兩人禮貌的打過招呼,作別時,只听沈著輕聲說道︰「刑部大牢里也該有我們的人了。」
馮林自然的點著頭,微笑著轉身離開。
他到時,恰好秦也在,正向秦帝匯報完狗肉館的案子。薛向華已經戴罪入獄,只是這人肉從何而來,他卻怎麼都不肯說。
秦帝便問沈著︰「你那邊怎麼樣了?」
「啟稟陛下,案子已經查清,殺死蘇大人的幕後主使的確是衛王爺。臣親自審問過那幾個犯人,看不出他們是在說謊。」
秦帝微微皺起的眉頭更深一層。
「可他為何要殺死蘇大人?難道蘇大人所查的狗肉館的案子與衛王爺有關?」
秦不禁也有些疑問,好奇的看向一旁的沈著。
沈著卻未回答他,而是目光投向龍椅上的秦帝,似是在等待著他的應允。只是滿臉愁容的秦帝此刻早已沒了決斷,料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衛王和太子都會參與到這兩件案子之中。
什麼大秦的朝堂沒有黨爭,他自己想起來也會覺得可笑吧?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秦帝的應允。沈著就這麼一直站在大殿之下,頭微微的低著,不知在看什麼。一旁的秦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心中也已了然秦帝或是不想提起此事,便也沒再說話。
許久的安靜之後,才听到秦帝低沉內斂的聲音。
「你覺得他為何要殺蘇式?」
沈著微微低著頭輕輕抬起,說笑不笑,「臣說的再多也只是猜測,真正是什麼原因恐怕要問衛王本人。」
其實沈著知道,秦帝心里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他引以為傲的繁榮盛世,在七皇子塞北之行和蝴蝶歌集體報案之後便被一點點打碎,如今宮內衛王爺與太子又相互廝殺,把他心中僅存的那絲美好幻想也已經打碎。
他不願相信,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去,把衛王叫來。」
秦帝一聲令下,身旁的公公便迅速走了出去。
沈著見秦帝的目光突然瞥了一眼秦,便笑著對一旁的秦道︰「听說狗肉館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崢王爺辦案果然雷厲風行,若這案子最開始便交到王爺的手上,也許此時已經破案了。」
邊說著,沈著的目光一直投向秦,隱隱約約的笑意,也隱隱約約斜向太極殿的門口。
「沈兄謬贊了。」秦察覺到沈著的目光,回應完沈著便轉頭向秦帝道︰「父王,這件案子雖然有了新的進展,但還有許多線索尚未梳理清楚,兒臣就先告退了,力求盡快查清此案,還死者一個公道。」
秦帝听後很是贊賞的一笑,「去吧,別累著自己。」
秦笑著應了聲,便轉身退了出去。
待他身影消失在太極殿外,龍椅上的秦帝便開口問沈著︰「你是不是已經猜到這兩件案子之間的關聯?」
「回稟陛下,若蘇大人沒死,臣應該不會這麼快猜到。」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不卑不亢,听不出他偏向誰。
這兩件案子說有關聯也有關聯,說無關聯也可以無關聯。
如果只是當做一件單純的殺人案來說,人證在,便可以結案了。
可是若去想為何要死的人是蘇式,這件案子就沒那麼簡單了。早不殺,晚不殺,偏偏在這個時候殺,如果不是為了把矛頭指向某個人或某件事,那殺蘇式的這個人絕對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在他查辦狗肉館案子的時候殺人。
可他被殺了,那就說明一個理由,這樁狗吃人肉的案子,絕對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幕後的主使也絕非薛向華一人。薛向華身為刑部尚書,能讓他甘心賣命的能有幾人?
皇孫貴子,再無他人。
「你認為是誰?」
秦帝的聲音听起來卻沒沈著這般輕松,沉重中更有些許悲傷,大概是不願相信自己心里猜到的那個結果。
滿是期待而又害怕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著身上,殿下的人想了片刻,眉頭周了又皺,才緩緩道︰「陛下若問殺蘇式的凶手,應是衛王爺沒錯了。若是問夠吃人肉這件案子的幕後主使,臣倒覺得不一定是衛王爺。臣覺得衛王爺還沒傻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去犯兩次同樣的錯誤。」
秦帝認同的點點頭,衛王並不是病急亂投醫的人,上一次他已經犯過這樣的錯誤,這一次應該不會這麼傻。
「而且,狗肉館的案子似乎與衛王爺沒有任何關系,所以臣也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去殺蘇大人。」
沈著低頭沉思著看似是在替衛王爺開月兌,卻也是在告訴秦帝,重要的不是蘇式被殺,而是他為什麼要被殺。
而排除了衛王,剩下的就只有東宮太子,偏偏他又是當時負責蝴蝶歌案件的人,若說他為了早點結案,會做出些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帝沒有再說話,依靠在龍椅背上閉目養起神來。
不一會兒衛王便在公公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他人走進太極殿沒幾步,向秦帝喊冤,說自己常年待在宮里,哪有機會去接觸殺手。再者說,這蘇式與自己又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
一篇慷慨激昂的陳辭,把自己推月兌的干干淨淨。
衛王雖然一直在替自己開月兌,但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就好像這件事真不是他派人做的一樣。
「你若沒有機會接觸到殺手,前些日子又是如何去刺殺你七弟的?」
秦帝此話一出,衛王一時便語塞了,半晌才緩緩道︰「父皇,當時兒臣一時糊涂,覺得七弟在宮里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弄得宮里每天都不安生,才會想著替父皇分憂解難。事後兒臣也好好反省過,父皇仁愛,怎會去跟七弟計較,是我這個做皇兄的小肚雞腸了。可是再後來截殺刺客的人真不是我啊,您都禁我足了,我哪還敢不知悔改啊。這次的事情就更是冤枉了,我要是真想殺他,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啊,這不是自己閑著沒事兒找罵嗎?」。
雖有一時的緊張,但是衛王說完這一番言辭卻沒有任何的恐懼,听得沈著竟有一瞬間真的以為這事兒不是他做的。
龍椅上的秦帝听完衛王的開月兌沒了剛才的氣憤,其實衛王說的也對,他在這時候去殺蘇式,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