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鳶,你可知人的一生,哪些事該做,那些事不敢做?」
無鳶微愣,疑惑搖頭。「無鳶不知。」
「無愧于心之事該做,即便知曉後果是什麼,即便拿命去賭,只要他選擇了,就證明了此事他認為他該做,即便失敗了,即便為此付出了他所不能承受的代價,他亦不會後悔。」
無鳶微頓,別開頭不再看妙弋。「姑娘說的……」
「我說的你懂。」妙弋忽拉過那女子的手,並不粗糙,卻有不少劃痕留下來的印記,看來是剛留下不久的。
看樣子,之前無鳶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對上那有些慌張的眸,妙弋一字一句道︰「我看到過蒼桐的亂葬崗,我知道你所經歷過的殘忍,有恨,有怨都是應該的,可你真打算帶著這樣的恨意一直走下去嗎?」。
「姑娘……」無鳶微頓,手心亦是有些冰涼,對上那女子的眸,久久,才道︰「姑娘的眸當真如傳言一般,可以看透人心嗎?」。
「嗯?」妙弋疑惑,無鳶卻似乎並沒有放棄問清楚的機會。「之前無意見听到過重瞳的傳聞,而姑娘,亦能一眼看出無鳶的心思,姑娘當真能看清人心嗎?」。
重瞳的傳聞……
妙弋額間巨汗,感情曳邕那般神情也是因為這些啊!雖然知曉古代思想太過迂腐,但腦洞未免也開的太大了吧!這重瞳不過是瞳孔發生了粘連畸變,跟所謂的看透人心有什麼關系。
她能看出別人的心思,是因為她是學心理學的好吧!
「無鳶啊!這眼楮呢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你的心思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我在蒼桐待過,你剛剛提及你的父親,而你甘願跟我來此處,證明你的父親應該已經不在了。」
果然,無鳶微顫了一下。
「雖然我不能完全體會你的心情,但作為父母,亦想讓自己的兒女開開心心的活著。」
妙弋淡淡開口,她才十五歲,不過是個孩子,眼中本該是清澈無波的,不該出現恨意。
妙弋正想說什麼,卻見一侍衛走了進來,臉上亦是恭敬。「姑娘,大人來了。」
曳邕來了?
「我知道了。」那侍衛亦是點來點頭,便退了下去。
看了看依舊神色有些不好的無鳶,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無鳶勾起嘴角,淡淡道︰「姑娘說的,無鳶記下了,姑娘盼了那麼久,且不能讓大人等久了,無鳶先退下了!」
妙弋微愣,卻還是點頭。
妙弋剛想朝正殿走去,卻看見一襲金紋黑衫之人款步向自己走來,勻稱而修長的身形如劍,然而劍入匣中,鋒芒平斂。
「看來你倒適應的快。」曳邕清冷的聲音緩緩開口,眸光卻也未從她的身上移開,久久,亦道︰「這衣服還適合你。」
「天生麗質,自然穿什麼都合適。」妙弋朗聲回答,眸光卻細細打量了這個別院。「這別院並不大,亦沒有太富麗堂皇,卻勝在雅字,你把我關在這里,我自然要盡快適應。」
「關在這里?何出此言?這府中的下人有怠慢?」
「他們自是處處周詳,可除了這別院我還有出去的資格嗎?不過倒也無所謂。」妙弋緩緩轉過眸,看著眼前的人,認真道︰「可有棄雲的消息?」
曳邕似並不驚訝她會這麼問,畢竟來這里,她便是為的他。
緩緩轉身,負手而立,望著這一池青蓮,眸光亦難辨,卻依舊沉聲道︰「天策府前些日子,是抓了一人,按年紀與相貌來說,應該是他。」
妙弋亦有些激動,一把抓住曳邕負在身後的手腕。「現在亦在天策府嗎?為何要抓他?」
曳邕松手,轉過眸看著緊握自己手的女子,眉宇微挑。「為何被抓,你不是該猜到了嗎?」。
手無力的松開,妙弋病態的臉亦有些發白,是因為,他的身份嗎?
「不過你也不必如此,天策軍親自抓的人,除了重犯,便是身份特殊之人,既然現在安然無恙,那便排除了重犯的可能,如此,他的性命應該是無憂的。」曳邕眸光亦是微緊,天策府雖從不隱藏任何消息,但也無人敢去調查他。
他動用了刑部最隱秘的力量,卻還是只查到了這些消息,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妙弋亦失神了許久,嘴角亦無力的吐露,卻帶著認真。「天策府,要如何進去?」
曳邕亦是一頓,仿佛未听清般,可對上那女子認真的眸時,亦笑了起來。「你可知天策府是什麼地方?」
「你說過。」即便再傳的神乎其神,亦會有漏洞,既然活人能進去,她也能想辦法進去。
「如此,你就不該這般天真。」曳邕微微轉眸。「我曳邕崇武數年,從不羨慕我父親,亦或者三公之位,唯一心生敬意的,只有那天策上將一人。」
妙弋微微蹙眉,還是第一次看曳邕說話眼里帶著敬意的。
「從軍二十年來,南征北戰,攻城掠地,從未有過敗績;更以駭人听聞的輝煌戰績,稱雄宇內,威震六合,征服中原疆野萬里河山。」
「手下雖只有一萬將士,可個個皆是征戰萬里的鐵馬英雄,寒劍浴血的豪壯男兒,只有沙場之上出生入死的戰士,方能有那樣攝人殺氣,唯有勇猛無畏殺敵的軍人,才能如那般斯豪情威勢。」
「即便是本官,亦未能親自去過天策府,你,又如何敢如此天真?」
妙弋微頓,感情這家伙是拿那天策上將當偶像來的,不過自己有說過正面進嗎?悄悄進不行嗎?
曳邕似一眼看透他一般。「別想了,天策府,還沒有活人能私闖進去的。」
厄……
「若我有辦法能進去呢?」
「想都別想了,你是本官帶回來的人,在姜水城這段日子都得听從本官的安排,本官亦會履行我的諾言,那小子暫時無事,你就不要再隨意給本官惹事。」
「……」
「還有,本官並未禁足于你,只是你的傷還未好,若是你覺得可以出去,本官亦不會攔著。」曳邕眼底別過頭,眼底亦閃過一絲復雜。
「當真?」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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