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荒院,祀熙和姨娘都已睡下,妙弋點了燈,微弱的燈光將妙弋縴瘦的身影投在牆上。
妙弋緩緩坐下,這才將剛剛帶回來的水倒在了瓷器之中,仔細看著。
雖知道有些變態,以前羅林查案時亦會不顧什麼直接檢查尸體踫過的東西,當時她雖能理解,但完全不能接受,沒想到現在自己都變成了這樣。
這水的顏色並無什麼不同,頷首輕嗅,也沒什麼其他的味道,跟平常的水相比並無什麼特殊。
妙弋微微松開手,難道自己想錯了?
而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院子傳來,妙弋微頓,緩緩起身開門,卻看見一抹藍色華衣之人站在原處,神情亦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妙弋也不覺的奇怪,出門反手將門帶上,這才對著來人道︰「離約定的時間還有這麼長,而公子深夜到訪是有何事?——」
步祀譽只負手望著她,久久才道︰「你今晚去了錢莊。」
不是疑問,是肯定,妙弋微微蹙眉,看來自己的行動還真是被別人掌握的一清二楚呢!不過她也沒什麼好瞞他的。「二公子,我答應你會調查清這件事,如果我不去查,難道真相會自己跑到我面前來嗎?」。
妙弋亦有些莫名奇妙,而步祀譽的眸子更深了幾分,案發現場,別說是晚上,就是白日,也無幾個閨房女子敢去的,而她,竟還這麼理所當然。
「可有查到什麼?」
妙弋不曾想他會這麼問,亦是有些疑惑,可想到此事與他有關,便也不足為奇。
妙弋眸光微緊,猛的看著步祀譽,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對啊!那里不是他的地盤嗎?就算是人證少,可也有不少人看見吧!
畢竟即便要水煮活人,亦不可能一下就能要人性命的,越掙扎,就越會引人注意吧!
步祀譽被她這樣的神情看的一愣,剛想開口,卻見那女子已然向自己靠近了幾分。「二公子,案發的時候只有瀾歌坊那女子看到了嗎?即是那般殘忍的死法,掙扎的聲音也不小吧!」
步祀譽亦沒想到她剛剛的笑是要問這些,其實案發之日,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連牽扯兩條人命,斷了他兩條來源,那錢莊的伙計還好,那司徒大人的公子卻不能早早了事。
雖然有父親押著,刑部會徹查,盡量不讓自己牽連進去,可那司徒亦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妙弋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人,娥眉輕蹙。「難道當日,真的再無人證?錢莊也就罷了,畢竟外人不能進去,可瀾歌坊,就無人察覺到異象嗎?」。
「我不知道,當日我並未在場,你若想要知道,我大可帶你去見她們。」雖不知道這女子何意,但她好像要找的,是她們。
「你是說瀾歌坊的人並未離去?」不知是驚喜還是什麼,妙弋聲音亦大了幾分。
步祀譽卻微微蹙眉,極不情願的解釋道︰「她們的賣身契在這里,能去往何處?更何況,她們大多數人本就無家可歸。」
而那表情,儼然是在問妙弋,你是不是傻。
妙弋微愣,這才想到,古代女子本就沒什麼地位,更何況是歌坊呢?
「明日要見她們,是要去歌坊嗎?」。傳說中的煙花之地,妙弋莫名地,竟有一絲激動。
步祀譽亦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道︰「不必,你一女子出入並不方便,明日我會帶他們出來的。」
「我是無所謂了,不過好像出來也要好些。」妙弋無所謂的聳聳肩,似想到什麼,這才問道︰「對了,瀾歌坊的那出溫泉源自何處?」
「你是懷疑那溫泉有問題?可那溫泉並不知連通了那一個房間,隔壁的幾間房亦然,可唯獨,羅閆那間出了事。」步祀譽神色微緊,雖然他之前也懷疑過,但片刻亦被排除了。
「雖然我不知道有無關聯,可不能放過一絲可能的線索,他們兩的死法相同,而死的地方,卻都是水里,難道就不覺得可以嗎?」。這些話以前羅林也常說,不能忽略一個看上去並不是線索的線索,或許,那才是至關重要的切口。
「所以,你去錢莊,就是為了檢查里面的水。」還真是天真,也還真是大膽。
「嗯。」妙弋淡淡點頭。「但我看了一下,那水確實與尋常的水沒有異樣,所以我才想找當時瀾歌坊的姑娘,問問當時的情況。」
「她們?」步祀譽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道︰「雖然我不清楚那日發生了什麼,但如此大的事她們知不知暫且不說,即便知道,為明哲保身,你覺得她們會輕易出來作證嗎?」。
「不試一下如何知道,明日二公子只需將她們帶來便好,最好是當時就在隔壁房或就在外面的女子。」至于詢問,她可以用她所長,畢竟現在最主要的,便是查清這案情。
她不想無緣無故被扣上這樣的黑鍋,亦想在這步府過的好一些,祀熙還小,而姨娘……
似想到什麼,妙弋微微抬眸,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人,突然道︰「二公子,我有些話想問你,不知可否?」
步祀譽微愣,看著眼前的女子,到是比剛剛還要認真幾分,突然有些好奇他要問的,正了正身,這才道︰「說。」
「姨娘,是何時變的如此的?」雖然知道此事或許不該來問他,但除了他,這府上亦沒有合適的人,而且他比自己長幾歲,之前的事也該清楚些。
步祀譽眼眸卻半眯,透著幾分危險的氣息。「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不管二公子告不告訴,我亦會想辦法查清。」他的眼神,並無拒絕的意思。
「呵。」步祀譽輕哼一聲,望了望妙弋身後的房間,道︰「四年前的事,不過一切,卻也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妙弋冷哼,雖有了答案,妙弋卻對步祀譽此時的態度並不滿意。「是啊!凡事有因有果,償到了苦果必是咎由自取,對嗎?而公子。」
「你什麼意思!」步祀譽神色亦瞬間不好,卻並未像上次一樣動手。「記住,你的時間不多了,到時候,再來跟本公子貧嘴吧!」
說完,卻也拂袖離開,妙弋看著那人的背影,眼神亦復雜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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