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眸。「何意？」
「你所隱瞞的，我會知道，可不需要這種方式，你先進去吧！人馬上就會帶來的。」他是懷疑眼前的人，包括那日她對那道士所說的話，他不信外面傳言，可一切的真相，他都會自己查清。
「好。」妙弋淡淡答了一聲，便也徑直走了進去。
沒多久過後，果然，有人將那人帶了進來。
他的手上腳上皆有鐵鏈，因手腳筋都斷了，是有兩位刑部的官差扶著過來的，與昨日的仙風道骨不同，今日的他發髻有些亂，衣衫亦換上了天牢的囚服，可卻也不顯狼狽之氣。
他被鎖在木椅之上，可深湛的眸卻緊緊落在妙弋身上，待刑部的官兵走了許久，他卻忽然朗聲大笑了起來。
妙弋也不打斷他，任由他大笑著，而那人久久，亦才止了笑，幽幽道︰「這面紗就不必戴了，步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妙弋到未介意，抬手拉下臉上的面紗，這本來也是做給刑部的人看的，自然沒打算瞞他。
「的確又見面了，只是先生今日的陳詞，怕是要變一變了。」他是真正信道之人，而且還是有些道行的，從他的眼神便能看出。
「昨日光線太暗，看來是老夫命中該有此劫。」忽而，那人卻緩緩低下了頭。
「你是信道之人，我不反駁你的理論，可在我這里，只有天網恢恢，從你殺第一人開始，便主定有了此劫。」說什麼命中該有，不過是給自己犯罪的理由罷了。
「呵呵。」那人冷笑，卻也抬眸打量她，他與道術相術之上研浸一生，確實頗具心得，但眼前這女子看去渾身澄透，卻偏偏讓他參不透。
「一切因果，皆該自己吞下，姑娘，我可以告訴你我如何殺人……」
「不必，我知道，我只想知道，是何人指使你殺人。」妙弋打斷他，雖不知到他為何會突然想說了，但那些，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那人微頓，到忘了，昨日她都已經說了。「既然你知道我如何殺人，也該知道我隸屬哪里，又憑什麼以為，我會告訴你呢？」
「你願不願說是你的事，而我能不能讓你開口，是我的事，如今你與廢人無異，你回不了你原來的地方，而刑部更是輪守看你，你沒有自殺的機會，其他人更無殺你的機會，你連死都做不到，你又憑什麼不告訴我？」
妙弋說完，卻也覺得心驚，天吶，這般恨的話竟從自己嘴里說出來了。
「呵，那我說了，又能怎樣？」那人冷哼。
「至少……能死。」雖然殘忍，但這是事實，連續出了幾條命案，還牽連司徒府，但是司徒大人就不會放過他，更何況他還是江湖組織里的人。
「好一個能死。」那人蒼白的臉緩緩抬起，望著妙弋。「是我殺的人，你直接告訴曳邕就行。」
「那可不行，據我所知，你所用的方法並不能瞬間殺人，那麼，死者又是如何……」
「我當你真聰明，沒想到你也有蠢的時候。」那人冷言打斷妙弋的話，隨即冷笑了起來。「隨便下點藥不久行了嗎？藥量不要太重，在他死之前醒來就好，那時候渾身疼痛，他自會拼命掙扎。」
妙弋一驚，她的確未想到藥物……
「可即使如此，那瀾歌坊的丫頭不是在房間里嗎？」。問完這話，妙弋都覺得自己愚蠢了，那些丫頭，能耐他如何。
「看來你也發現自己蠢了……」
「看來你是真不願意說了。」
「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並未在意妙弋的話，那人沉聲開口。
「說。」這人從剛剛開始就有些奇怪，難怪是對自己？
那人歪著頭，眸光卻更深沉了幾分，這般看來，竟是有些駭人的目光，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妙弋，久久，才開口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誰？」
妙弋微頓，錯愕抬眸，這個問題他不是第一個問自己的，可卻是讓自己最驚訝的，難道他知道些什麼？「你是何意？」
「我自認觀人無數，可你，卻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那人一雙銳利的老眼再次審視妙弋，妙弋亦不急著答話，壓住情緒平靜的和他對視。
「先生難道不知嗎？我生帶重瞳，是不詳之人。」經常被別人這樣說，現在卻要自己說來去回絕別人。
「天降煞星，生帶妖瞳，霍亂江山，天下難容。」那人嘴角牽動低聲呢喃。「步非煙，不管你願不願意，此生，你都會成為眾生的劫，注定，不會有善果……」
不管相不相信，妙弋的確被他的那幾句話驚到了，天降煞星，生帶妖瞳，霍亂江山，天下難容，這又是……什麼……
輕咳了兩人，妙弋淡淡道︰「你忘了，此時是該我審你的。」怎麼被她牽著走了。
那人冷聲笑著，卻不再答話，而妙弋嘴角清揚，剛剛她還想用正常的方式審他的，現在看來，不行了。
•••
刑部密室外，曳邕負手而立，這次沒有成殷，沒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離在蒼桐已有些日子，可這樣的場景竟像昨日發生的一樣，他猜的沒錯，父親還是讓他謹慎處理，最好暫時不要得罪穆家。
而昨日，自己亦招到行刺，看來抓到這人多活一日，那人便不會這般輕易就放棄。
所以在拜托刺客之後，自己亦去了司空府，只盼能得到些什麼有利的線索。
久久，曳邕方才听到敲門的聲音，這門是從外面鎖上的，要鑰匙，卻是自己拿著的。
打開門，卻也看到一臉疲色的妙弋。
「怎樣？」
妙弋淡淡搖頭。
「他還是不說？」曳邕微微有些吃驚。
「不是不說，而是他也不知道。」她也覺得奇怪，無論自己再如何深入催眠，他還是不願意吐露，唯一說的只有另一個人的名字。
「不知道？」曳邕眸光微緊，神色亦有些不好。
「嗯，他只說是接到了命令，而給他命令的人，是左剎使。」雖不知道是何意，但听名字，應該是他上面一級的。
「左剎使……」曳邕低喃。「看來，他們比自己想象的要聰明些了。」
妙弋不說話，卻也明白，他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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