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厄姜水城最大的歌坊——瀾歌坊,原本哄鬧的環境隨著淡淡的琴音而瞬間安靜,燈火突然暗下,舞台的上空垂下一條紅綾,落在舞台的中間。
「緋煙!緋煙……」呼喚聲,鼓掌聲,鼓聲頓時交織在一起。
古箏的琴音越漸輕快,半空中突然出現一抹紅色的妖嬈身影,緩緩飄落,在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面容候,那柔軟的身子突然懸在了紅綾上,在空中旋轉,浮動,而纏繞在她腰間和手臂上的紅綾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斷掉或者松掉。
隨著女子的動作,四周再度回復死寂,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台下的眾人驚恐的看著那在高空中左右搖擺的身影,空中跳舞,他們可不曾見過。
借著燈光,只見空中那薄如蟬翼的紗衣貼身而柔然,將女子的身體曲線完全展露,隱隱若現的酥胸下是性感的小蠻腰,腰間還.+du.掛著叮當作響的銀鈴,在下面的褲子,白皙的赤腳優美的纏繞著紅綾,妖嬈的身姿盡顯。
身子緩緩後傾,紅色的面紗,將她的面容掩蓋,卻遮不住那冉冉燈光下,藏在眸子了的那份流光溢彩,宛若煙花爆發時的珣麗,又如碧波蕩漾時反正粼粼金光的漣漪。
微微斜挑的一雙長眸,似水迷離,欲醉欲笑。眸子微微一轉,霎有風情掠過,無限生媚,嬌態妖嬈。
下眼瞼下,那粒淚痣,卻突然給她的嫵媚平添了一份幽怨和惆然。
台下的人們屏住了呼吸,仰頭看著那舞台上那紅色的倩影,正當眾人以為她會下來時,卻不想她猛的起身,縴細的手指緊握紅綾,旋轉,輕舞。
若剛剛說眾人是震驚,此刻的卻是驚艷,只見朦朧中的女子凌空輕舞著,青絲墨染,紅襟飄逸,若仙若靈,仿佛從夢境中走來。
如流水行雲般的優美,隨著女子的舞姿,巧妙的變化著,相輔相成,好不動人。
如玉的素手悠揚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全部人如同隔霧之花,朦朧飄渺,閃動著漂亮的顏色,卻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一物曲罷,在場已是鴉雀無聲,甚至連神色都未恢復。
只見她隨著紅綾緩緩下落,縴瘦的身姿站在舞台中間,一身透明薄紗,身材玲瓏妖嬈的女子,片刻之後,突然響起了如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緋煙…緋煙……」
緋煙,瀾歌坊新升花魁,三日前,瀾歌坊便多出這麼一位姑娘,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處來,更沒有人見過她的容顏,只是見過她舞的人都會道出一句︰佳麗三千,不及緋煙揮袖撫顏。
而今日,卻是她正式登台競拍的日子。
妖異的香撲滿全場,緋煙側身平坐在布滿花瓣的平台之上,左腿微微曲起,雪白如玉的足赤luo著,指甲上的豆蔻刺眼的紅,綴著亮晶晶的小彩珠,淡淡地垂下眼瞼,嘴角勾出一抹嫵媚的笑意。
老鴇款款走上舞台,笑容滿面,樂盈盈地看著廳里紛亂的場面,嬌笑道︰「喲……,看來各位爺都是瞧上我們緋煙姑娘了,一個個都舍不得落座兒?」
「徐媽媽,你就別在磨蹭了,大家都知道這瀾歌坊的規矩,你開口,我們出價便是。」一干瘦的男子朗聲開口,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徐媽媽笑盈盈地道︰「還是張少爺說得在理,今日緋煙姑娘首次正式登台,瀾歌坊開門做生意,自是只認銀子不認人,今兒晚上哪位大爺出的價錢最高,哪位就可以一親緋煙姑娘芳澤。」
那錦衣華袍的張少爺一看就是個不學好的紈褲子弟,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對徐媽媽大聲道︰「規矩咱都知道,你就給報個價兒吧!」一時台下叫聲四起,眾人躍躍欲試。
緋煙面紗下的容顏未有任何神情,微垂著睫,鎮定自若,似乎現在拍賣的,並非自己。
徐媽媽清了清嗓子,嬌笑道︰「緋煙姑娘今夜的陪客的起價是白銀一百兩。」這可是塊肥肉,能多得的情況下,她絕不願自己吃虧。
話一出口,台下眾人紛紛吸氣,就听到有人大叫道︰「一百兩白銀,徐媽媽,你可真會漫天要價啊!再則說,我們連她容顏都沒見到,萬一奇丑無比,你可怎麼說?」
徐媽媽倒也不怒,抿嘴笑道︰「徐媽媽我開門做生意,砸什麼也不會砸自己招牌啊!緋煙姑娘的容顏,絕不會讓各位失望。」
「我出一百兩,王佐,出不起錢還來瀾歌坊干嘛?莫說容顏,單說緋煙姑娘的舞姿,這一百兩也是值得的,徐媽媽,緋煙姑娘今兒爺包了。」剛剛那華袍少年再次看口,一臉鄙夷的看著臉色微紅的王佐。
「我出一百二十兩。」
「一百四十兩!」望著一旁報價的人,張少爺瞥了他一眼,又報了個價。
「老子出一百五十兩!」王佐听價錢越報越高,心里一急,沖口而出。
「三百五十兩!」張少爺勢在必得,而最初叫價的王佐臉色卻一陣發白,狠狠地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顯然是已準備放棄這場角逐。
「四百兩!」
「五百兩!」張少爺哪里肯放手,悠哉道。
「我說張大少,世人都在你家那河東獅,五百兩白銀你花的這般干脆,你就不怕明早回去月兌成皮嗎?」。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張大少正要發怒,徐媽媽見狀,趕緊圓場道︰「來著便是客,我們的姑娘自會好生伺候,現在張少爺出價是五百兩,還有高過張少爺的嗎?」。
舞台下鴉雀無聲,徐媽媽見無人回答,笑道︰「既然無人高過這價格,那緋煙姑娘……」
「黃金,一千兩。」安靜的大廳里冷不防響起一個清朗宏亮的男聲,眾人訝異地向出聲處看去,只見舞台二樓左廂首間包房一直關著的窗戶此時打開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優雅的輕抿香茶,目光卻未移向紛亂的大廳。
台下頓時一片驚呼聲,紛紛向報價的人看去,緋煙頷眸輕挑,卻也望不清那人容貌。
這時卻突然听到大廳內有人驚呼道︰「是翊王爺……」
此言一出,大廳頓時一片嘩然,抽氣聲此起彼伏,各種驚疑不定的議論紛紛而來。
「真的是翊王爺,他為何會出現在這?」
「你知道什麼,素問翊王生性風流,緋煙姑娘這般絕色,王爺又怎會放過……」
「黃金,一千兩,我的媽呀!」
「厄……難得王爺雅興,今兒緋煙姑娘……」徐媽媽自是高興,黃金一千兩的價格,在瀾歌坊是絕無僅有的。
緋煙緩緩走下台,黃金千兩已是天價,莫說沒人出得起,就算有,也不敢為一青樓女子與皇子爭奪。
一小廝走近,將一疊銀票遞給徐媽媽之後,極其有風度的邀請緋煙,沒有多言,緋煙微微行禮,轉身向著男子款款行去。
關上門,掩飾了滿樓喧嘩,緋煙靜靜站在原處,**的腳有絲冰冷,她卻並未在意,如墨的發絲徑直垂于腰間,一抹紅衫在整個還算雅致的包廂內顯得有幾分妖嬈,忘了那屏風後若影若現的白影,緋煙這才微微行禮。「緋煙見過公子。」
「過來。」慵懶的聲音淺淺響起,緋煙未發言,轉過屏風,拂開圓拱雕花門上低垂的紗縵,里間竟然頗大,有桌有凳,靠右牆還有一個看來頗為豪華舒適寬敞的軟榻,兩邊系著粉紅的紗帳,榻上也擺了一張矮幾,一黃稠男子蜷在榻上,雙臂像是沒力地融在矮幾上,支手托著腮,懶洋洋地抬眸撇向她。
白衣男子束著發,裹著青絲的織金緞帶垂在一頭烏絲間,身著的黃袍衣料也是織銀絲絹,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低垂著眼臉,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俊逸雋永、高貴清華,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浮起一抹陰冷,深邃的眸子傲然的望著,是讓人戰栗的寒氣和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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