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邕……」姬雲輒神情緊了幾分,雖說太子被廢,可曳家的態度卻有些復雜,就連年前的早朝,亦再不是之前與他對立面了。
「曳邕雖不同曳庭沛,但卻也是曳家的人,他若真抓住了穆廖的把柄,即便不是為了曳家,以他的性子只怕也不會放過穆廖了。」
姬雲輒緩緩站起身,踱步走著,眼眸半磕,似在思慮什麼。
「那些人到與穆公子沒有直接的聯系,即便曳邕查到,若他們不說,應該無大礙的。」那暗衛開口,這一消息也是花盡心思動用不少人力才查到的,刑部辦案雖不錯,可這麼短時間,應該也審不了什麼了。
「呵,那是你太不了解曳邕。」姬雲輒嘴角冷笑,曳邕認準的事,從無後退的可能,至于審問的過程,他向來不會在意。
嚴刑逼供也好,屈打成招也好,他竟還落得一個不會冤=.==枉好人的名聲,這又豈是常人能做到的?
「對了王爺。」那暗衛似想到了什麼,道︰「此次屬下在那民宅附近看到司巫大人的身影,這天機府向來只管分類之事,怎會出現在那?」
「司巫?」姬雲輒眉宇微蹙,腦海中亦不由冒出一抹紅色的身影,若非冬祭大殿,他亦不知曉女子可以美到如此地步,而且並非因她的容貌。
他雖不是好之徒,司巫的女子亦不是皇族之人能踫的,但竟也會產生一絲好奇。「她與曳邕也有聯系?」
那暗衛想了想,卻也道︰「那位司巫到與曳邕沒太大關聯,唯一的關聯便是之前祭祀時兵部的布防,還有就是所有遇難女子中,有一位是天機府的人。」
「如此便好,天機府向來不會參與黨政,雖未接觸幾次,但也看得出那女子性格清冷,應該不會過多參與不該參與的,現在最棘手的,卻是曳邕。」
正說著,卻見另一名暗衛前來,見了姬雲輒行禮道︰「王爺。」
面前之人神情微變,此人是他安排繼續跟蹤柳河的,出現在這里,只怕是出了事。
而姬雲輒顯然也猜到了什麼,並不看眼前的人,道︰「怎麼了,說。」
「回王爺,柳河,失蹤了。」那人聲音很低,至始至終未敢抬頭,卻已然感受到身邊兩人散發的寒意和吃驚。
「什麼?如何會消失?」
「屬下確實是跟在柳河身後的,柳河是穆公子貼身近衛,身手並不差,屬下不敢跟的太緊,可不想當時發現有其他人亦在跟蹤,屬下正想打探虛實,卻發現只在瞬間的功夫,柳河便不見了。」
姬雲輒手指緩緩收緊,眼眸亦緊了幾分,那兩名暗衛並不說話,久久,才听姬雲輒開口。「穆廖已月余未涉及朝堂,不可能會被人突然跟上,而正直年內,百官封印,更不可能有人會有功夫去跟蹤他,看來能如此的人,僅一人了。」
「大人是說……曳邕。」那暗衛顯然也想到。
「呵。」姬雲輒冷哼。「你都能查到的東西,怎麼可能瞞得住曳邕,他雖狠絕,但涉及四大家族和朝堂之間的事,向來不會草率,能在這個時候去拿柳河,想來是拿到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了。」
「可穆公子做事向來穩重,即便是找到了那民宅,抓住了柳河,只要柳河否認,或者直接頂罪,那便也不能怎樣了,更何況,穆家身後還有王爺,現如今的朝堂,百官多數是站在王爺這一邊的。」
「本王?或許他們的目的就是本王,別忘了,曳邕的背後還有曳家,太子雖被廢,可曳家的勢力並不減,別忘了,當初太子被廢是因蠱,若是父皇知曉穆家用蠱,必會想到本王,此事單是如此也就罷了,若曳家的目的是太子案,那本王又當如何?」
兩人皆是一驚,顯然已經想到此事的後果,太子案的始作俑者是他們王爺。
「那王爺打算如何呢?」
「自然是先下手……為強了。」姬雲輒眼眸微眯,眼底亦劃過一陣恨意。「替本王準備一輛馬車,簡單為佳,本王要親自去一趟穆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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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暗室內,一人被拷在十字木架上,他的身上並無什麼傷,幽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半邊臉上,好在他眼底尚有幾分堅定,看上去才沒幾分狼狽。
妙弋和曳邕站至在房內,眼底雖都無什麼神色,但曳邕卻還是開了口。「我記得,當初你幫我審案時,不會讓我出現在這里。」
「曳大人,我現在是司巫。」她再也不是當初的妙弋,她只是司巫,只是緋色修羅,當初不想被人知道秘密,是怕世人驚訝,將她當成異類,現在看來,已再不似以前那般重要了。
「你們竟然是一伙的,曳大人,即便你是兩部尚書,但也不能隨意抓人吧!」柳河眼底憤恨,卻也只是掩飾心底的不安罷了。
听他們剛剛說話,看來之前便是相識的,這曳邕的本事尚且不說,但是這司巫,就太過讓人難安,雖未真正見過她幾次,但一個僅一夜之間便能成為司巫的女子,又豈能用簡單來形容。
「你們做了什麼,需要本官來提醒?」曳邕嘴角輕呲,傷這麼多女子性命,現在竟還這麼雲淡風輕喊冤枉,當真為人不恥。
柳河心下一驚,卻也知曉他們定是發現了什麼,可表面的神情卻還是不辨。「曳大人在說些什麼,柳河當真不明白。」
「你不明白?」曳邕嘴角冷笑,卻也寒聲道︰「本官竟不知,你們主子還有這等本事,素問懂蠱之人源于赤炎,那你們主子身上的蠱,又是來自何處?」
果然。
「大人說笑,主子僅是重疾,所以才有些時日未出府,何來懂蠱之說?」
「即是重疾,為何將醫師全部拒之門外,只召見你一人,本官一直只道你是武將,何來會醫術之說?」看來他猜的不錯,這柳河是穆廖的近衛,即便以身頂罪,只怕也不會將穆廖供出來。
「柳河雖不懂醫,卻也懂得用內力幫主子調息身子,主子不見醫師,是因之前見過的都是無用之人,主子性子不好,多見亦是受氣,自不願召見。」
「你到是了解你家主子。」曳邕笑笑。「那民宅里的尸體又是怎麼回事?你那兩個屬下可都說了,本官不會冤枉任何人,卻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干系的人,若有得罪之處,柳護衛要見諒。」
柳河心下一緊,饒是已經猜到,卻不想從曳邕口中說出,竟還是有些吃驚,他做事本就小心,透過各種渠道找的人,甚至連穆府親近的人都未用上,他竟還是查到了。
「大人說笑,什麼尸體?柳河不知?」
「呵呵,你知不知本官不知道,不過司巫大人應該知道的。」曳邕說著,視線卻也看著一旁安靜的女子,她未發一眼,可眼底的冷意卻已然明顯了。
柳河亦是一愣,亦對上那女子,不知為何,竟覺一股寒流入體,涼意徹骨。
妙弋看著他,腳步輕抬,亦徐步向他走去。
柳河沒來由一顫,對上那緋色的眸,瞳孔越加放大,眼底竟涌現出驚恐之色。「你……你是……」
只見眼前一陣血腥之氣,眼前的女子已然變成滿身血腥的婢子,手中正捧著一個血淋淋的心髒,正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而片刻之間,竟有十幾個如此的女子越漸向他靠近,她們眼眶黝黑,四周皆是血跡,儼然是一個血洞,可柳河竟能在她們的眼中看到無盡的恨意。
驚恐,震驚,柳河看著越漸靠近的人,身體亦不由顫抖,想要掙扎,可發現手腕被靠在那木架之上,根本掙月兌不開。
「不……不要,不要……」
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不都死了嗎?她們的尸體不都燒了嗎?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這里。
而同樣想知道為什麼的,卻還有曳邕。
從剛剛那女子靠近,柳河便是吃驚,之後便是驚恐,這柳河在他審問的時候還算鎮定,未曾想在看到那女子之後竟會如此害怕。
而後更是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開手鏈,似面前的女子如鬼魅般。
曳邕雖好奇,但也沒問,因為他知道,該自己知曉的,這女子會說。
妙弋嘴角勾笑,拂袖間,卻間柳河儼然恢復了神色,卻已冷汗之下。
「我以為,你不會害怕。」妙弋清冷的聲音開口。
柳河惶恐的看了看四周,喘著粗氣,確定四周再無旁人之時,亦是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人。「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麼,是你對她們做了什麼,她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難道你不應該解釋什麼嗎?」。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誰是出口反駁,但柳河的心卻跳的極快,眼神亦惶恐的輕撇四周。
「呵,那看來得你說了。」妙弋一步一步走近,緋色的眸亦落在他的身上,待那雙黑眸呈空洞之色,嘴角亦是淺勾,道︰「告訴我,是何人中蠱了……」
「是……是公子……」
一字一句,雖有些木訥,可曳邕眼底的錯愕卻並不掩蓋,她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她那雙眼……
「你不必奇怪,現在,你可以問他了。」而這句話顯然是對曳邕說的。
曳邕微頓,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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