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越的聲音不若平時的溫文,像冬天里的九尺寒冰,瞬間就讓清風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下降了不少,一個顫抖,緩緩轉過頭看向幾日不見的師父︰「師父,你回來了?徒兒好想你!徒兒被人欺負了!嗚嗚嗚——」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往連越身上撲。
媽蛋!師父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麼這會回來了?自己在師父心中一直是個乖乖女,這下好了,形象全沒有了,而且,看師父的樣子,貌似還很生氣!不管了,苦情牌先打出來再說。
連越剛辦完事回來遠遠好似听到小徒弟的聲音,心下納罕,待走近一看,竟然能看到小徒弟灰頭土臉的在于人當街打架!而且周圍一群人在圍著看熱鬧!自己不是教過她一些拳腳功夫,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的抱成一團在大街上滾來滾去!她還要不要女孩家的閨譽了?看來回去之後要叫她好好讀讀《閨訓》了!
<連越從遠處趕來只能看到清風的背影,走近了也是伸出手從後面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這才真正看到了小徒弟真面目的「面目全非」!
只見清風一只眼楮周圍盡是烏青,本來便不大的眼楮這下腫起來更是跟一條線一般,另一只眼楮這會閃著淚花,兩只白女敕的小臉蛋上滿是在地上翻滾時沾染的灰塵,小鼻子一皺一皺的在吸氣,嘴巴癟癟的,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子,看的連越心中一半的憤怒轉為了心疼憐惜。
等等,那是什麼,連越心里一緊,頓時憤怒起來,因為他看到清風嘴唇上兩排白色的牙印!那位置,絕對不會是小徒弟自己咬的!那個混蛋小子!
清風感覺到師父的手從自己的後衣領上放了下來,把自己放到了身後,然後師父去看和自己大家的那個魂淡,滿是憤怒的樣子,額,師父要給自己出氣嗎?可是師父一個大人,去打小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是根本沒等到連越出手小孩打架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大人知道,季柳庭看到對方的援軍來了,而且還是「師父」,其實打了這麼久他早就累了,沒有想到這個小白臉這麼難纏!耳朵被咬的好痛,鼻子還流血了,手臂上也有好幾道指甲的抓痕,靠!這小白臉打架怎麼跟娘們似的!
連越本來很是憤怒,那小子居然佔自家徒弟的便宜,但是看到對方似乎比自己徒弟更狼狽,那一身灰塵的衣服,原來,是白色的吧,也說不出什麼了。
「你,你給我等著!」季柳庭一行人看見連越望過來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心里都是一顫,季柳庭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心靈的創傷——他季小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做出秋後算賬的樣子,丟下一句狠話,被跟班們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師父。」清風看到季柳庭他們走了,師父又看向自己冰冷的目光,嘁嘁的叫了一聲。
「隨為師回去!」連越一甩衣袖扭頭救走,許薇兒和杏兒自連越出現之後就躲在了連越的身後,看到這個情景,忙向清風使了個安慰的眼色,清風看到了就不再擔心她們兩個,忙跟上師父的腳步。
回到家,陳叔看到清風這樣,又是驚訝又是心疼︰「小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被連越一個冰冷的目光打斷了對清風關切的詢問。
清風隨著連越進了書房,疑惑的看著師父一眼不發的走向書架,在上面翻來覆去的找,也不說問自己為什麼打架,也不訓斥自己,這是,嘛意思?不過,雖然打架打的有點「小疼」,但是活動筋骨的好爽啊!
暗自回味打架細節有哪點兒做的不好,希望下次能有所改進……連越看著徒弟低頭沉思的表情很是滿意,知道反思就好,把剛剛找到的書遞給清風,本想溫柔一點,但是看到清風一頭亂發,臉上的傷痕污跡,心里又是一氣,不知道女孩子的容貌很重要嗎?破相了可怎生是好?冰冷的說︰「去把這本書好好讀讀!」
「啊?哦!」清風被師父這一出弄得不之所謂,下意識的應了是,接過了書卷,可當她看到書名的時候,「什麼?閨!訓!」清風瞪大了雙眼,「師父,你是不是拿錯了,怎麼是閨,閨訓?」
「沒錯,就是《閨訓》」連越低頭看著只到他腰間的小徒弟說,「從明天開始,四書五經先放放,把這本書好好讀讀,你都十歲了,小女孩家家,和一個男孩子當街滾做一團像什麼樣子?!」
「啊?」清風傻眼,不是把人家當男孩養嗎,這又讓人家做男孩,又讓人家做女孩遵守女孩家的閨訓,這算哪門子事兒嗎?師父您老可真難伺候!
「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听到師父終于問起正事,清風把早就準備好的話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師父,你不知道那個,那個登徒子多可惡,他居然調戲薇兒,薇兒和我是好朋友,師父您說,朋友有難,我怎麼能夠袖手旁觀呢?」清風一派正義凜然的模樣,然後眉頭一皺,感覺口有點干,隨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完全沒注意到師父忍耐的表情——這里是師父的書房,那是師父專用的杯子。
「徒兒不是那等魯莽之人,只憑著一腔熱血就上去和一群人廝打,徒兒先以言語激那登徒子,令他同意與徒兒單挑!哦不,是單打獨斗!如此一來,徒兒就多了幾成勝算!」
徒弟看著師父星星眼︰「師父您知道,那個登徒子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徒兒可比他小了不少呢!但是徒兒怎麼能給師傅丟臉呢?師父費心教了徒兒那麼多功夫,徒兒就是只學會了一兩成也足夠對付他了!」
連越︰不說根骨,你那對練武墮懶的性子,學會半成就不錯了。
「哪知那個登徒子看起來清風弱柳,卻是個不好對付的,他應也是自幼習武的,只不過習得應該是普通的外家功夫,所以,徒兒勉強與他打個平手。」
連越︰用我教的功夫?我只看見你倆在地上滾來滾去市井潑婦似的打。
「我鬼門傳承主要還是武學,你的根骨不行,但是于文學一途倒是極有天資,雖然出門在外總少不了遇到危險,你不願學武,我也不勉強。」連越嘆了一口氣︰「以後你專注于輕功吧,打不過,總得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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