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懂,這是為什麼?這幾天來的事情,師父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明顯感覺到了她似乎下一刻就要離開,而師父一點沒有要挽留的意思。他這幾天對她那麼好,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麼好,願意穿上她設計的那件粉色桃花枝的「偽娘衣服」;她提什麼要求師父全都應下;在課堂上師父更多講到了如今的朝堂局勢……
如今,清風伸手模了模脖子山的那個凸起,在雨水的肆虐下仍舊絲毫沒有損壞。她心中像是被細針一下一下扎一樣的痛,分不清臉上的淚水和雨水。
走到山下小鎮的大街上,身邊的行人忙忙碌碌,匆匆而過,偶爾有人對她投來。詫異地目光,突然清風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她好像根本就不屬于這里。
這幾年的時光,師父就一點不留戀嗎?就那麼想趕她走?心口越來越痛,痛到不能走路,清風捂住心口蹲了下來,雨越下越大,臨到清風的身上,她覺得腦子越來越昏沉……
「這是……清風少爺?是清風少爺嗎?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哎呀……」突然一個手持青傘的丫頭走了過來,看到熟悉的身影過來查看,認出是清風吃了一驚,忙架起已經有些混沌的清風向前走去。
清風是在許府的客房中醒來的,醒來就看見許薇兒擔憂又有些怪異的眼神,但是清風並未多想,她的心情還是很糟糕。坐起身子,靠在背後薇兒放的引枕上,默默沒有說話。
「清風,你,你是竟然是女孩子!」听到許薇兒壓抑著聲音的驚詫問話,清風抬起了腦袋,這才發現屋內竟然只有她們二人,沒有其他人在,清風心中稍安。
「是,我是女子,薇兒,這件事你沒告訴別人吧?」總是關系這麼好,清風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真是性別告訴許薇兒,一則她認為沒有必要,二則薇兒知道了並未見得是好事。
「你放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許薇兒擔憂的問,「你是怎麼回事,若不是杏兒正好要出去給我買一些針線,看到了把你帶回來,你就要暈倒在大雨中了。」
清風送了一口氣,但是對于許薇兒的問話,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突然听見了窗外屋檐上雨水滴落的滴答聲,屋中竟然是燭火在照明,清風心中一動問︰「薇兒,我睡了多久了?」
「快兩個時辰了,你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晚餐。」許薇兒說。
「那,有人來找過我嗎?」。清風哪里還顧得上餓不餓,急切的問。
「沒有,清風你,你被連師父責罵了嗎?」。許薇兒問。
清風神情頹廢把頭歪在一邊︰「沒事,薇兒,我想靜一靜。」
許薇兒見清風不願說,雖心下擔心但不再追問,躊躇的伸出手拍了拍清風細膩如脂的手背,轉身走了出去,讓丫頭把飯菜端了進去吩咐不許打擾便離開了。
走在路上她心神恍惚,真是沒有想到清風居然是女子,難怪她的身邊從來不像季柳庭和程宇那般跟著小廝而是跟著丫頭,以前只是認為清風長相有寫女子的清秀罷了,倒是沒有多想。但是清風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呢?
看著頭頂在夜色下昏暗的帷帳,清風捂了捂悶悶的胸口,走下床走到窗前,呼吸著雨後清新的空氣,心里才好受了些,好像有點餓,轉身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咽了下口水,哼就不信師父不來找她,青檸也不來?她吃飽了在這等!
在許府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和許薇兒坐在許府的湖心亭上談心,
「薇兒,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大了我,三歲吧?真的不嫁人?」清風小心著措辭,狀似無意的問。
「我會等他回來的。」許薇兒只淡淡說了這一句,然後從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個象牙項鏈放在手里摩挲,可以看到原本便有些淡黃色的象牙如今眼色愈深,顯然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撫模所致,而那條穿起的那條黑色的繩子也被磨出了一層白邊。
清風心下暗嘆一口氣,拍拍許薇兒的肩膀安慰︰「沒關系,反正你們許家就你一個女兒,以後就是隨便找一個上門女婿還不是手到擒來!」
說完清風看著許薇兒投過來不滿的目光,模了模鼻子說︰「額,我就隨便說說,開個玩笑,那慕小子肯定會回來的。」
「說起來你到底闖了什麼禍,連師父很生氣嗎?」。許薇兒不想談這個話題,問起清風的事情。
「我,我……」清風不知該如何開口,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說,「我一直是跟著師父長大的,但是我也有父母,如今師父要趕我回家了。」
許薇兒驚訝非常︰「什麼?你有父母?」許薇兒從來沒有問過清風的身世,她一直認為清風是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才會跟著師父一起生活。
「那你要回家去見自己父母了,這不是好事嗎?你為什麼不開心?」
「額,是吧,我要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應該開心的。」清風懨懨說道。
「唉,程大哥的生意越做越好,已經帶著陳伯父,他麼一家搬出了這小小的益陽,季柳庭一直跟著師父到處走江湖,也很久沒有回來了,你又要走了。」許薇兒失落的說。
「誒?柳表姐呢?」清風問,想轉移一下許薇兒的注意力,不過也是忽然發現,很久沒見過柳心璃了。
「柳表姐啊,她現在很能干呢!一直在外幫忙爹娘打理生意,也不願意嫁人,我也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這幾年柳心璃倒真的養的跟一個大家小姐似得,完全看不出當年逃荒來的那個可憐樣子,可是她的長相……清風越想越覺得怪異,真的很師父畫的那個女子一點關系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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