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瑜是抽空來的山莊,品嘗完葡萄酒後,又匆匆離去。
此時新官上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好在他的適應能力極強,所以很快就得心應手了。
派了得力手下,去各縣各鎮統計土地種植情況,順便協助收取農田稅一事。
雖然稅收已經逐年下調,但是,自古為官者大都是奔著撈錢去的,否則勞神勞力,誰會去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買賣呢?不是有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那句話嗎,即使是清廉的官員,三年下來也會有十萬兩銀子的非俸祿以外的進項。
朝廷的政策是好的,可是重要的還是執行,不折不扣的執行,如果在某一個環節執行力出了問題,那麼這政策就成了原罪。
這是很無奈的一件事。
所以官員的任用就非常重要,蓉城因為地處北方,在一些區域劃分及區域()管理上,蓉城軍方是可以插手的,所以,在事關糧草方面,周家毫不手軟,如有違紀,都可以當場斬殺。
顧瑾瑜看著手里原有的數據,和手下核查後呈上來的相差不多,還是大大的送來一口氣,自己畢竟是司農侍郎,在官府政務上,不好干預,但是要想自己的工作順利進行,不負皇命,這些就顯得尤為重要。
另外兩個城市比較遠一些,核查數據的手下還沒回來,目前稅收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只是蓉城大軍今年的糧草要自己解決一半。剩下一半,等落雪封山前,會有專人押運過來。
顧瑾瑜和周慕寒兩個人算計了半天,這仍然是個難題,如果能再等一年就好了。
听聞江淮一帶遭了旱災,好不容易下了雨,卻一下就是一個月,然後就變成了澇災!
那里也是周朝的糧倉之一,這番連續遭災,已經是顆粒不收。朝廷還得開倉放糧。以安撫百姓,以免發生暴亂。
而北方種植,只有一季,雖然土地廣袤。但是產量不多。除卻上繳國庫外。可以用來買賣的糧食極少。
顧芯語的種植方式,推廣也要等明年,整整要一年呢。說短也很短,說漫長也很漫長。
尤其玉米種子只有一千多斤,一畝地要五斤左右,那麼算計下來,也就能種二百多畝,這些出產還要留作後年的種子。
也曾經去過那家雜貨店,掌櫃的也只說是個來往南北的商人,也是以物易物換的,至于這種子從哪來,商人家在何處,根本一無所知。
南越國又蠢蠢欲動,北辰國此時正是牛羊長膘的時候,但是很安靜。
但是進入冬季,蓉城也就進入了戒嚴期,那時如果沒有充足的糧草,只要發生戰事,後果就會很嚴重。
簡直不敢想象,皇帝到底想些甚麼?他難道不知道,今年不同往年,這就算是手里有銀子,只怕都買不到糧食。
周慕寒有些頭疼,心里也有些想念顧芯語,辭別了岳父後,還是找了個借口去了山莊。
話說這大皇子都已經跟著收完秋了,怎麼還不回京都呢?
還有定是傅殊求了當今聖上,否則,堂堂天子,怎會插手官員的家務事?
和顧瑾瑜那道聖旨一同來的,還有一道,是給蓉城國公府的。
祖父祖母還有父親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母親沈氏卻差點發瘋。
那道旨意清清楚楚的寫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康氏出生書香門第,且賢良恭謹,婉娩順從,德容兼備,特賜為威遠侯爺平妻,封五品誥命望雲雲」
康素蘭這是天上掉了餡餅,而母親卻是晴天霹靂,雖然走到今天,很多後果都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周慕寒心里也不舒服,畢竟是自己的母親!
這個傅殊,他想要為阿晚做到哪一步呢?
周慕寒當時本想著回去安撫一番,可是那沈氏卻越發糊涂,竟然指責周慕寒無能廢物一個,只會對家里人橫,卻幫著外人欺負自家母親,倒不如小的時候掐死
然後在家里大吵大鬧,那康氏雖然接了旨,卻依然住在山莊侍候父親。
而那養在沈氏名下的周玉潔,此番親生母親有此殊榮,她也瞬間翻了身,沒想到卻被沈氏已不敬為由,生生打了十大板,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
祖父祖母趕來的時候,已經打得差不多了,一個本就嬌弱的女孩,後背鮮血淋灕,這要是落了疤痕,以後怎麼嫁人?
雖然將下人打殺,但是源頭還是沈氏。
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斷了自己最後的路。
就像當初她做主給兒子娶平妻的時候,悲傷氣惱的唯有顧芯語一人而已。
如今,太夫人就和她當初一樣,也是喜上眉梢,一門兩個誥命,而且後一個,是皇上下旨親封,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所以,太夫人當即禁了沈氏的足,將管家大權拿下代管,雖然她不愛管這些瑣事,但是沈氏所作所為已經不足以擔當,更何況當日元娘登門拜訪,雖是笑的典雅,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誅心,竟問的沈氏啞口無言,太夫人當時的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竟是平生未有的尷尬。
不提周慕寒這些糟心事,卻說此時的顧芯語看著屋內已經睜開雙眼的阿蘭巴朵。
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楮呢,仿佛倒映在水里的夜空,又仿佛盛滿了湖光山色,動人心魄,卻又那般美好。
可是很顯然,她的長相不是周朝人,類似顧芯語在周慕寒書房里看到的北辰國人。
此時這名女子手里拿著尖利的碎瓷片,是她醒來後摔碎茶壺得到的。
她警惕的看著顧芯語和春梅,春梅大聲呵斥︰「我們家少夫人,好心好意救了你,可不是讓你恩將仇報的」
那名女子搖著頭,將自己退在角落里,還是防備而又帶著某種憎恨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子。
顧芯語輕聲說︰「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當初是我家旺財發現了你,那時,你已經就剩一口氣了,莊子里的杜太醫為你開藥,春梅每日給你煎藥,一點點的喂你喝下去,否則,你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名女子慢慢放下瓷片,但還是用充滿警惕的目光看著顧芯語。
正在這時旺財帶著雙喜,跑了進來,那名女子看見旺財,雙目放出燦爛的光芒,竟然扔下瓷片,沖過來跪在雪狼旺財面前,張著嘴,想表達什麼,可惜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半晌,她悲傷的用雙手捂住面頰,眼淚從指縫流出來,沁濕了她的裙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