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說,她不願意去相信他眼中流露出的叫做恨的神情。
被她那樣看著,杜飛揚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岔開話題,「工作上的事還順利嗎,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問你。」
藍婉玉頷首,「挺好的,我能來艾菲聖德上班要謝謝你。」
杜飛揚聞言心中冷嗤,明明她都知道他並沒有幫上什麼忙,說這話是在謝他成了她認識校董的推手對嗎?
「謝什麼,我又沒幫到你什麼,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杜飛揚淡然說著,眸中快速閃過一抹妒恨。
倆人的談話又陷入到沉默中,彼此都知道,一個想佯裝無所謂,一個想盡量去彌補破裂後相處的關系,其實都很難。
不多時,服務生端著盤子走來,將菜肴擺上。
杜飛揚往倆人杯中倒上紅酒後落座,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包裝精致的禮盒,放到了她的面前。
藍婉玉盯著那只盒子,不難想象里面裝著多麼華麗的東西,握著筷子的手一顫,不解地問道,「送我的?」
杜飛揚笑著點點頭,將盒子打開。
黑色絨布上,一個小小的四葉草水晶吊墜躍入眼簾,晶瑩剔透的光澤很是吸引少女的注目。
藍婉玉莞爾,「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分手禮物?
他早前還發短信說要把她送給他的東西還回來,現在送任何東西不是多余了嗎?
杜飛揚嘆氣,俊逸的臉上顯出幾分哀愁,「這是我準備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對不起,你生日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但禮物一早就買好了,真的,這個四葉草吊墜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覺得非常的適合你,雖然……」
他的話語哽咽了一下,藍婉玉看過去,看著他哀傷的面容,心口有痛裂開來。
「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它收下,四葉草不僅僅是代表愛情,它也代表一種幸運,有個傳說道,四葉草出現的概率是幾十萬分之一,所以它還有個別名叫幸運草,財富、榮譽、愛情、健康都希望你能統統擁有。」
他的聲音逐漸沙啞,握著她的掌心漸漸收緊,那用心良苦和誠摯的眼神讓人一看就會心軟。
藍婉玉的視線停留在那條四葉草吊墜上,腦海里,是他們曾經無數個快樂日子的畫面像走馬燈一樣不停浮現,感嘆往事不堪回首的淚光也漸漸氳濕了她的眼眸。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將嗓子里的苦澀咽下,用力擠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但禮物我真的不能要,杜飛揚,我不想讓你不開心,但我的生日已經過了,正如我們的過去已經結束了一樣,很多事是回不了頭的,無論用什麼來彌補都是無濟于事一樣,所以,這個吊墜,你拿回去吧。」
杜飛揚濃眉深蹙起來,他不能理解區區這點東西她為什麼不願收,難道是因為她有更好的男人為她砸錢,她看不上他手里這個不怎麼值錢的玩意了是嗎?
他又一次收緊了握她的手,語氣低沉道,「小玉,我們不是說好了即便分手也要做朋友嗎,難道朋友之間互贈禮物你也不要?」
就在杜飛揚說話的時候,一直安靜的餐廳內忽然傳出一陣喧嘩,都是陽奉陰違的奉承之聲,藍婉玉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越過杜飛揚的肩膀朝聲源處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險些驚掉了下巴。
寬闊的大廳內,有幾道身影正同時朝這邊走來,而走在眾人之中的男人,深黑色的大衣披在西裝外,從進門開始,就將大衣月兌下來遞給了一旁跟隨著的男人,動作從容而優雅。
顧慕寒!
藍婉玉愣了愣,一雙水瑩瑩的大眼楮震驚地盯著那抹昂揚挺拔的身影,杜飛揚在耳邊說的話,她壓根沒有听進去一個字。
餐廳的經理畢恭畢敬的迎上來,向顧慕寒匯報已經整理出一間包廂供他就餐,他冷漠的下巴微微一揚,身邊的男子就用做出清理不相干人等的手勢將經理別開了。
顧慕寒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名擁有顯赫身世的貴族。
藍婉玉的腦海里,立刻閃現出上次在勁風大廈門口遇見跟顧慕寒一模一樣的人,那會他戴著墨鏡,她還有些不敢確認,但現在,她看著他的心跳都開始狂亂地跳動起來了,她不能不信那人不是他!
而就在這時,顧慕寒沉冷的視線也朝她的方向掃了過來,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處擦出火花,但他很快將視線別過,瞟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杜飛揚。
而後,他冷冷的勾動唇角,劃開一抹乖戾的笑,目光轉為另一種深邃。
那高傲的表情分明在問她,「他就是你男朋友?」
隨後,他領著身後眾多的人朝著包廂走去,只給同在這家餐廳用餐的客人留下了尊貴冷酷的背影,卻足以激起人們心頭一片激蕩。
如果說之前還不敢肯定,但現在藍婉玉已經確確實實地相信他就是顧慕寒,不然誰會那麼了解她。
可是,他怎麼能是顧慕寒呢?
他在拍電影嗎?
就在藍婉玉沉思的時候,一旁的杜飛揚自然也發現了顧慕寒的存在,這麼冤家路窄,這樣都能讓她撞見她的新情人!
他冷笑著看向藍婉玉,她臉上的震驚是什麼?
是害怕?被她的新歡看見她與舊愛在一起,她心慌了?
他在想象著,顧慕寒那樣高傲的男人會如何對待不忠的她,想象她會如何死乞白賴地跟對方解釋,但結果,還是免不了被甩。
想到這些可能,杜飛揚心中一陣痛快,藍婉玉啊藍婉玉,我曾經對你呵護備至,視你如珍寶一般,原來你也會有被人作踐丟棄的一天。
杜飛揚眸光急轉,很快正了臉色,用手在藍婉玉眼前晃了晃。
「小玉!」
藍婉玉驚得肩膀一抖,回頭看著杜飛揚,一臉的神不守舍,「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杜飛揚試探性地開口,「你發什麼呆,看見熟人了?」
他佯裝觀察,卻听到藍婉玉急道,「沒有啊。」
杜飛揚冷冷地看著她低垂的小臉,她分明就是在害怕什麼,既然那男人也在這里,他不如把戲做足了。
他拿起那條鏈子,「你收下這條項鏈我就相信你是真的願意跟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來吧,我幫你戴上!」
「不用,我……」藍婉玉想推開他的好意,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存的心思,他靠過來要幫她戴項鏈的意願就像一種強制性的舉動,她根本躲不過他的堅決。
為她扣好鏈圈,他的大手,輕柔地放在她的肩上,低眸,寵愛的看著她。
「真的很配你,收下吧。」
望著他那盛滿愛的目光,藍婉玉如坐針氈,可她畢竟了解杜飛揚的性格,也就不再去忤逆他的意思了。
「那,謝謝了!」大不了就把它收到抽屜里,以後不戴就是了。
杜飛揚淡笑,伸手揉了揉了她柔軟的發絲,「跟我還客氣什麼,之前你說分手那段時間我態度不是很好,還請你原諒。」
藍婉玉搖頭說沒事,但柳眉卻輕輕地蹙緊,她怎麼覺得杜飛揚今天給她的感覺怪怪的?
而此時,坐在包廂里的男人,視線正透過玻璃窗上紗曼露出的縫隙看著遠處那對相擁的男女,眸中閃著冰凍的稜光,讓周圍的下屬們都感覺到了boss突然釋放的戾氣,誠惶誠恐地微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方芷晴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走進來,就被室內壓抑的氣氛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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