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寒揚手打斷了他的解釋，「開了多久的會了？」
方芷晴瞅了一眼滿頭大汗的經理，低聲道，「一個小時有余。」
顧慕寒長指敲擊著鋼琴烤漆的桌面，「把手機拿過來，我看看她們在說什麼！」
此言一出，現場除了一陣整齊的倒抽氣，耳邊听到最多的就是椅子挪動的聲音，好像有人想跑似的。
方芷晴很快將落地的手機撿起給顧慕寒呈上，他看著微信里聊天的內容，知曉內情的人都以為他會生氣暴怒，可片刻後，他俊美如斯的臉上只揚起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他將手一揮，手機正巧落入身後經理的懷里，經理看著手機，瞳仁出奇的大，手指都是抖的。
「總裁，我一定會嚴厲地批評這些涉事職員。」經理說話的聲音都打結了。
顧慕寒站起身來，目光鎖定經理蒼白的臉，眼底，寒光慢慢外溢，「事不關你本不該對你訓斥，但你作為經理，手下的人一點紀律性都沒有，想來還是你平時管教不嚴，連人都管不好，工作上的事又如何指望你出色發揮，芷晴……」
「在，總裁……」
「叫人事部下個通知，從明天起，市場部經理的位置暫時擱置，等我從法國回來之後再決定任用的人選。」
顧慕寒這番話擲地有聲，也冷得讓經理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凍結成冰，但事關自己的前途，他也沒法鎮定。
「總裁，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總裁……」
方芷晴心思深沉地朝顧慕寒走進，附在他耳邊道，「這個李經理是先叔的人，總裁還是三思啊。」
顧慕寒聞之冷哼，起身一整外套，邁開步子就要出門，經理惶恐地追上，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顧慕寒的手臂。
「總裁，我求求你，這樣的處理對我不公平啊……」後面的話，全被顧慕寒轉過來的臉色下斷了，對上他冷冰冰的目光，經理嚇得收回了手上的力道，卻還是不願意就此妥協，「總裁，求你……」
顧慕寒唇角勾起一抹狂魅的笑容，用著只有倆人能听見的聲音，淡漠道，「要怎麼處理你才算公平，你做市場部經理這些年干的事，要把你丟進警局才算公平是嗎？識相的，就該知道怎麼做。」
經理聞言倒退了數步，看著顧慕寒勢在必行的姿態，他知道此人說一不二，也知道他最後的警告指的是什麼！
他若是跑去跟先叔告狀，必然是蹲監獄的結果。
看著顧慕寒離開時飄飛的衣袂，李經理絕望的笑出了聲，到了今天才知道，這個看似從未有心的總裁其實心里什麼都知道，跟明鏡似的，什麼微信聊天得罪了他，他要的不過是個機會，只要是抓到他一點不是，他就難逃今日劫數。
回到辦公室，方芷晴追在顧慕寒身後，急迫道，「總裁，你怎麼會這麼沖動呢，你這樣把李力方開了，他必然會去找先叔幫忙，先叔若是覺察到你有所行動恐怕會對你更多戒備的。」
顧慕寒回頭看了一眼方芷晴的緊張，薄唇一勾，笑得語音不清，「他不會的！」
「怎麼可能不會呢？再加上你今天早上下達的工作指示，這一連兩回打在先叔臉上他會不知痛嗎，總裁，現在還不是絕地反撲的最佳時機，讓先叔有所防備，我們日後就更難抓他把柄了。」
方芷晴急，顧慕寒卻一點都不急，優哉游哉的看著落地窗的風景，微涼的指尖夾著雪茄一搖一晃的。
「你怎麼不問問我，我跟他說了什麼？」
方芷晴一怔。
「李力方做經理這些年，仗著有先叔撐腰貪污了不少，膽子肥了，得了些回扣連先叔都不知道，他敢去找先叔求救，相信先叔比我還狠。」
聞言，方芷晴松了一口氣，眉梢忍不住浮出點點喜悅的笑意。
「那看來總裁是信心十足了，總裁英明！」
顧慕寒看了她一眼，總覺得這女人跟愛德華呆久了都有些被同化了。
他坐到大班椅上，方芷晴急忙將打火機找出，正欲給他點燃，他一把搶過，「啪」一聲，火光亮起，他隨意地吸了一口，將打火機丟回給她。
「以後別用愛德華教你的東西來伺候我，我不吃這一套！」
方芷晴嘴角一抽，悻悻然點頭稱是，紅著臉出了辦公室。
她前腳剛走，藍婉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頎長的身軀靠向椅背，他眸光中流露出了然之色，想必她這個時候打來也就是那件事了，商界和生活里都是操控全局的人，這會還得陪著自己的小妻子過家家似的玩猜謎游戲，他還是頭一個吧。
吞吐了一口煙霧，他調整了臉色，接听了電話。
「老公……」甜甜的一聲呼喚，頓時讓顧慕寒眼底浮現出了幾分寵溺，「你在干什麼呀！」
「當然是上班了老婆，听你的語氣，是不是撿著錢了？」他輕笑著問道。
藍婉玉偷笑了兩聲，「比撿著錢還高興……我跟你說吧，我們學校的校董也不知道抽的什麼瘋，居然說要給我們職工配房子，你說巧不巧，我們這邊還發愁晚上怎麼見面，老天爺就給了我們這麼大的驚喜。」
顧慕寒听得心里除了嘆氣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她說的對，校董真的是抽風了，抽的就是不能抱老婆睡覺而大費周章地買房子給她住，她不念著校董的恩情也就罷了，怎麼從她嘴里說出來，自己就跟個冤大頭似的。
他清咳一聲，糾正她的措辭，「老婆，你們校董這麼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承了他的好，就該說點好听的，他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你的貴人了吧。」
「貴人？」藍婉玉琢磨著這個詞，恍然大悟，「是啊是啊，是我的貴人……我是太高興了嘛，你都不知道我听到這個消息時多不敢相信啊，听說名額有限，我匆忙就報名了。」
顧慕寒含笑點頭，她還不算笨，還知道搶個名額，不然自己這幾千萬砸下去，還沒把美人魚夠撈上來，豈不是真的要打水漂了。
「老公，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報名嗎？」。藍婉玉像哄小孩般循循善誘道。
「……」
「我告訴你，我要是得了房子，我就跟我媽說我住校，到學校開放日那天我就帶我媽來學校玩玩，听听這件事，等我搬進了宿舍，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你出差的時候我就回家陪陪媽，其他時間就陪你，你那房子也可以租出去了，听說學校的宿舍一分錢不要，我們倆就可以用月租來開伙食了，你說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事落我頭上啊！」
「是啊，你這輩子最美的事就是遇到了我！」顧慕寒臉上笑意柔柔。
藍婉玉顯然沒明白他為什麼把自己扯進來，不過現在高興，也不和他計較，又道，「我本來想等這件事徹底落實了才告訴你的，但我真的是太激動了，第一時間就想跟你分享這個喜訊。」
雖然早該給他打電話了，若不是遇到杜飛揚再加上工作到現在才有空。
「對了老公，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啊，我想訂明天晚上約我的同事出來吃飯！」
藍婉玉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上便傳來敲擊聲，他掩住了話筒，應了一聲，「進來。」
方芷晴推開門，恭敬地把機票放到了桌上，「總裁，晚上七點的飛機，需要現在幫你回家準備了嗎？」。
顧慕寒眸光一沉，對了，今晚要飛法國，處理亨利伯伯酒莊的事。
他朝方芷晴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出去。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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