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校長一路辛苦,這壺是上好的雲頂白毫,潤潤喉。」覃月如將其中一只茶杯斟滿,遞到羅長順手中。
羅長順抿了一口,大贊茶香味好,擱下杯子,打量起花廳的布置。
「一直都听說顧夫人家里美輪美奐,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從進屋開始我就被顧家這豪華大氣,精致絕美的裝修震撼著,這花廳里的擺設雖說與外面大相徑庭,可又不失夫人的品味,古色古香,十分典雅。」
覃月如抿唇一笑,一雙優雅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精光,淡淡道,「羅校長過獎了,其實我兒子行為做事都比較洋派,他並不喜歡我這地兒,平時也甚少進來,這個家雖大,可屬于我的地方也只有這里了,我只憑喜惡來裝扮,難登大雅之堂。」
羅長順聞言,眼中的光芒閃了一下,臉色微微一沉。
覃月如能嫁得顧漢清做老婆,那樣的商業大亨,平日里腦子里轉動都是主意,否則也不能富可敵國,覃月如耳濡目染,幾十年夫妻相處下來,自然也有兩把刷子,聰慧精明。
他這突然登門,還未道出這次來為了什麼事,她已經事先把態度擺了出來。
她以夫,以兒為先。
都是人情世面見了幾十年的人了,豈會听不出她的話中之意。
只是他那任性的女兒,尋死覓活地非要他幫忙把杜飛揚留下,他想來想去,也只能來求覃月如出面壓制了。
不管怎麼樣,求求看吧。
「哪里哪里,夫人謙虛了。對了,夫人這麼久都沒去艾菲聖德轉轉嗎?」。
「那邊有你和我兒子,我放心得很,老東西行動不方便,也不好去打擾你們。」覃月如淡笑道。
羅長順忽然看向覃月如,眼中有些掙扎,欲言又止,好一下子才鼓起勇氣,豁出老臉道,「夫人,我今天來,實則是有件事想請夫人賣我個人情。」
覃月如有些疑惑地望了羅長順一眼,見他眉宇間盡是惆悵。
「老羅你客氣了,我們合作了十幾年,你為艾菲聖德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的,你要我賣人情這種話說得太嚴重了,只要是我能幫的,一定會幫你,怎麼,是和我兒子合作不愉快嗎?」。
听到這番話,羅長順大松一口氣,愁眉不展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沒那回事,校董並不怎麼插手校方決議的事,他甚至還會為員工改革福利,就像這一次,他在學校附近買了一棟酒店來改建成員工宿舍,學校里不知多少員工贊揚校董人好呢!」
「是嗎?我深居簡出,確實不知道他到底怎麼管理艾菲聖德的,听你這麼說,倒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畢竟黎市這兩年新建的私立學校多了,好老師成了眾多學校爭相搶購的對象,艾菲聖德離不開這些有本事的老師,流失人才是我們最擔心的。」
羅長順眼底掠過一道驚喜,急忙道,「夫人說得對,人才不可流失,我今天來找夫人就是來求情的,我們高中部有一位化學老師叫杜飛揚,他執教兩年的高三班,每一年都能培養出一位化學狀元,這樣的人才可謂是可遇不可求……」
他看著覃月如同意的頷首,壓低聲量道,「前天下午,校董把我叫到景,說要開除這位老師,可我想,他們之間應該並未有過任何交集,更別提什麼過節,校董也沒有給我一個理由就這樣做,我現在也是左右為難得很,特意來請夫人幫忙說說情,如果是工作以外的事,杜飛揚得罪了校董,還請他多多包容,千萬別開除杜飛揚,不然這麼做,會讓其他老師寒心的。」
覃月如頓時皺起了眉頭,臉色沉肅,一雙精明的眸子看向羅長順,羅長順見狀,連忙道,「我也是為艾菲聖德惋惜,這樣的人才若是走了,同行之間也會認為我們不能惟才,必然會撼動員工立志在我們學校長久工作的決心。」
覃月如長吸了一口氣,淡漠的別過頭看向窗外,似乎沒有听到羅長順的話似的。
許久之後,她的聲音悠悠傳來,「老羅啊,你來看我有事相求,我必然會幫你說說,可是我也說了,我現在不是艾菲聖德的校董了,我無權再去插手學校的事,我那個兒子,脾氣 ,他不喜歡有人背後打他的小報告……」
「不不不,這不是打小報告,我只是想為學校留下這個人才。」羅長順焦急不已的回道。
「杜飛揚……」覃月如低低地念著,似乎是在腦海里尋找對這個人的記憶,慢慢地,有張儒雅謙遜的面容出現在她記憶中。
「你說的這個人我想起來了,似乎去年還帶著第一位化學狀元上了電視吧。」
「對對對,就是他。」
覃月如看了羅長順好一會,才繼續道,「我兒子為什麼要開除他?」
此話一落,羅長順當下一怔,頓了好一會才道,「我是真不知道啊,校董只是給我這麼一說,沒有任何原因知會我,我去問了杜飛揚他有沒有和校董產生什麼誤會,他也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看來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吧。」
覃月如轉過視線,微笑著望著羅長順,「老羅,你說的我信你,畢竟我們合作了幾十年,你為一個老師來找我幫忙說情,我也信他有那個能耐……好吧,不管是為了學校還是你,我就幫你這一次,但是我還是提醒你,這種忙可以不可再,我那兒子不見得每次都會買他老媽的帳啊!」
「當然當然,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覃月如好笑地看著羅長順,「許久不見,你倒是和我生疏了不少,雪怡怎麼樣,什麼時候請我去喝喜酒啊?」
羅長順的語氣在一瞬間變得古怪,「她啊,任性得要命,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結婚這檔子事,都不知道哪年才能通知我。」
覃月如唇邊的笑容擴大,又替羅長順斟了杯茶後道,「不會啊,我上次見到她,我好像記得她說過她交了男朋友的事,看她那模樣,應該好事快成了!你別告訴我,你整天就顧著工作,女兒交男朋友了你都不知道吧!」
聞言,羅長順自嘲地笑笑,「她要是能找到個好的男朋友照顧她下半輩子,我這個做爹的也沒什麼別的要求了。」
覃月如掩唇輕笑,「當父母的都是這樣的心思,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不能幫他們決定多少事,一切都得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是啊,老人家也操心不了這檔子事!」羅長順苦笑難言,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女兒看人的眼光有多差。
杜飛揚得罪了校董,請了覃月如幫忙游說,這名字算是牢牢印在覃月如腦海里,也徹底跟校董結下了梁子,雪怡如果認定杜飛揚不嫁,讓他這張老臉,以後如何去面對顧家的人?
「老羅,來一趟不容易,不如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吧。」
「夫人不用客氣了,學校一大堆的事忙都忙不完,還是下次吧。」羅長順不好意思地推拒道。
覃月如頷首,也不再留他,叫了佣人送客。
羅長順前腳剛走,她才準備繼續今天的早課,送客的佣人又折了回來。
「夫人,蔣小姐來了。」
覃月如淺色的唇線輕輕一扯,「這小丫頭回來了?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全都是平時相見也見不到的人,快把她帶這邊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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