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婉玉知道今晚少不了會被訓,關上衣櫃的門,回頭看了一眼媽媽嚴肅的臉色,抿了抿唇,走了上去。
楊玉玲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還沒有跟慕寒和好嗎,在吵什麼非要鬧得這麼僵不可能?」
「小事情而已!」藍婉玉隨後回道。
楊玉玲幽幽地嘆了口氣,食指微彎起,刮了刮藍婉玉的鼻子,無奈道,「你知不知道你爸這幾天晚上都失眠了,雖然他不好來過問自己女兒的感情問題,但是他是異常關心你們倆的發展的。你們吵架歸吵架,別動不動就拿離婚來氣對方知道不知道,要明白婚姻不是兒戲,因為它已經褪去了戀愛時的光環,更多的是要看你們如何攜手渡過柴米油鹽的日子,如何在對方需要你的時候懂得付出,你不要總是拿孩子氣來生活,要學著長大,學著成熟。你和慕寒結了婚,爸媽是不願意離的,雖然他的條件好到讓我們也覺得高攀不起,可是他既然愛你,你就要懂得如何去經營這段看上去天差地別的婚姻,父母得不了你們幾年孝順了,也沒有幾年時間看你們慢慢地成長了,以後的日子得靠自己。玉啊,有句話說的好啊,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你要時刻記住你當初是怎麼提起勇氣決定跟他去結婚的,是圖他什麼,當時又是怎麼想著將來跟他以什麼方式過一輩子。多想想這些,你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抱怨和要求。」
雖然媽媽這一段話並沒有真正說中他們之間的問題,但藍婉玉還是被戳中的淚點,淚花閃閃,楚楚可憐,先是一個勁的點頭,等到喉嚨里的酸澀不再那麼濃烈之後,她才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想這些問題的,媽媽,你告訴爸爸不要太為我,操心,還有你,也別太晚睡覺,我這幾天是有點心神不定,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楊玉玲眸光一閃,輕拍了拍她的手,「行,媽答應你,你不用分心給媽,爸媽自然會管好自己,你記住啊,不管遇到什麼挫折家里永遠是你最安全的港灣,爸媽的懷抱永遠為你準備,我們是一家人對不對!」
藍婉玉不禁又是一陣感動,繼續不停地頷首,還撲進了母親的懷中。
楊玉玲輕抱住她,讓她可以更舒服地窩在她胸前,像小時候安撫女兒一樣,溫柔地撫順著她的頭發和脊背。
藍婉玉則仿佛回到了從前,一切感覺都那麼溫馨,唇邊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偷偷地抬起美眸,仰望著媽媽,看到媽媽臉上慈祥的笑容,發現這一刻,媽媽是那麼的美麗!
翌日清晨,藍婉玉被一通電話吵醒,她眯著極困的眼楮瞟了一眼沒有名字的電話號碼,煩躁地接听。
「喂……」
「小玉嗎,我是伯母啊!」
對面傳來覃月如溫婉的聲音,頓時把藍婉玉身上的瞌睡蟲嚇跑了,她瞪大美眸,一下彈跳起來,動作說有多夸張就有多夸張!
「伯……伯母,早上好伯母!」她的舌頭都在打結,這通電話來得這麼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呵呵,是不是還在睡覺啊,我吵到你了?我以為九點多這樣你應該起了,慕寒呢,上班去了嗎?」。
藍婉玉臉上飄過一抹羞赧,心虛地抿了抿唇,「是啊,上班去了。」
「這孩子,那天我打電話給他,讓他帶你周末回來吃飯,誰知道到了周六你們一個人影都沒見著,我猜又是寒兒忙著工作忘把這件事跟你說了吧!」覃月如語氣帶著埋怨道。
「是啊……不好意思啊伯母,如果我知道你叫我們回去吃飯,我一定會把顧慕寒揪回去的。」藍婉玉為難至極,大清早地要她說謊,真是造孽啊。
「那這個周末呢,你有沒有空啊?」
伯母的態度真可謂是緊追不放啊,藍婉玉思忖了片刻回道,「我……我這個周末剛好是月底,我要上班了……」
覃月如恍然大悟道,「對對對,學校要開學了,是有點忙,但是你現在懷著個孩子,你就正常上下班嘛,你不方便的話,我去跟羅校長說說,讓他不要安排你那天去學校了。」
孩子!
听到這個詞,藍婉玉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此刻真的好像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她急中生智道,「不用了吧,這樣會讓校長覺得我搞特殊,萬一這事傳到我同事耳中,對我在學校的發展沒有什麼助益的。」
「傻孩子,就算我不說,你懷孕了校長自然會為你開綠燈的呀!」覃月如笑眯眯道。她做過艾菲聖德的校董,但她自己都忘了招聘合同里有一條,新招聘進來的老師一年內不能懷孕的規定。
當然,藍婉玉這個馬大哈也是想不起來的。
她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回拒,稍頓了片刻後道,「伯母,你不用幫我找校長了,我看看這一周哪天晚上合適就跟慕寒回去吃飯吧,到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
「這樣也行,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好好休息,對了,下次過來,把你去醫院檢查的B超單拿過來,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我那個大孫子現在多大了,是葡萄那麼大呢還是橙子那麼大,呵呵!」覃月如是越說越高興,想來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看過小寶寶發育,當初還是西念懷著孕的時候,拿著B超單告訴她哪是孩子的頭,哪是孩子的腳,雖然小,但看著那小小的生命慢慢發育長大,也是做老一輩能跟孫子親近的機會。
她倒是高興了,倒是把藍婉玉嚇得半天說不了話,什麼B超單啊,她現在肚子里可能瘤有一個,她要不要看啊?
「喂,小玉,怎麼不說話了?」覃月如見這邊半天沒聲音,忙確定是不是通訊不好了。
藍婉玉用力地咽了咽口唾沫,頭皮發麻地問道,「哦,我在呢,我剛剛沒听清楚你說什麼,伯母!」
「我說來吃飯的時候把B超單帶上。」覃月如很是耐心地重復了一句。
「哦,知道了……」藍婉玉再次揚起笑臉,唯有打腫臉充胖子地應下。
掛斷電話的一刻,微笑的小臉立馬變成苦瓜臉,她捂著臉哀嚎起來,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嗎,怎麼辦啊,她上哪找個孩子來給顧家交代啊?
懊惱了好一會,她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月復,負氣地拍打了一下,這不爭氣的肚皮,真是愁死她了。
她垮著肩膀,盤腿坐在床上,思忖了好一會想不出什麼好招來,只好又給蘇美打去電話。
「什麼,你沒跟他媽說你們已經分手了?」蘇美哂笑,這丫頭搞什麼鬼啊?
藍婉玉囁嚅道,「我沒機會說啊!」
蘇美聞言一聲冷哼,倒是很準地戳穿了藍婉玉的心思,「算了吧,我看你就是不想說!」
被說中了心事,藍婉玉臉上掛不住,急忙辯駁道,「我那什麼身份來說,分手就分手了,人家才不管你,但看這個樣子,你該罵的是顧慕寒,是他劈腿,說也是他去說。哎呀,我好像扯遠了,你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吧,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要我拿B超單去,我上哪弄去啊?」
「什麼鬼B超單啊,你干脆拿一個親子鑒定報告回去給他們看算了,我看這個老太婆有意試你的,她想要的是我說的那個,要你的B超單就能心滿意足了?」
藍婉玉打斷她的話,煩躁不已,連語氣也不禁拔高了些,「哎呀,蘇美,你的腦子是不是比一般人少根筋啊,我現在問的是,我上哪去找個B超單給他媽看。」
「醫院啊!」蘇美一語驚人。
藍婉玉愣住,沒過一秒又怒罵,「廢話,我不知道醫院啊,我要的是懷孕了的照片,可那就是個陰差陽錯導致的後果,當時沒有及時解釋,現在就成了個謊言,你讓我怎麼辦啊?」
蘇美听著她急吼吼的態度,索性也不想管了,干脆道,「罷了,我實話跟你說,你這個問題我幫不了你,你找顧慕寒解決吧,他要是覺得這件事該跟父母說清楚,你就讓他自己回家去說,反正你們現在也沒關系了,他父母把你想成什麼人你也听不見了,挨不著你了,你還怕他們會找來你家罵你不成,不會的,那些人好面子。」
藍婉玉的黛眉輕輕蹙起,她就算跟顧慕寒見了面,沒有就是沒有,最後謊言攻破的時候,被看不起的那個人仍是她,蘇美說的沒錯,她就是在乎他父母怎麼看她,她不願意他們留下一個,她是充滿了心機,滿嘴謊言的騙子的形象。
她剛想問蘇美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的時候,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漠然地放下手機,忽然兩行淚水不受控制地沖出了眼眶,如洪水一般淌下兩邊臉頰。
顧慕寒,你這個大混蛋,找你解決問題的時候你就那樣來敷衍我,最後麻煩還是壓在我身上,你倒是逍遙快活找別的女人幫你生孩子去了,你讓我無端落一個心機狠毒的罵名,你安的是什麼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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