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貓眼看到的人是李阿姨,藍婉玉這才松了口氣,急忙開門讓她進屋。
「太太,昨天晚上去參加宴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坐公車過來的時候就听著好多人在議論景還有你和顧先生,怎麼才一夜的功夫,這新聞和流言就鋪天蓋地了?」李阿姨也是一臉的擔驚受怕。
藍婉玉驚愕了一下,「真的到處都是我跟顧慕寒的新聞嗎?」。
李阿姨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剛剛坐電梯上來還听見客人再說,說……哎呀太太,昨晚到底怎麼了?」
藍婉玉長嘆了一聲,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仔細的跟她說了一遍。
「難怪先生叫我來這邊,我估模著濱江公寓那頭一定已經被記者圍住了。」李阿姨吁了一口氣,可看到藍婉玉愁眉不展的小臉也不敢再往下八卦,便急忙找了點事做離開了客廳。
藍婉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從新聞里看到的那些鏡頭更是煩躁,這顧慕寒出去也有好一會了,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搞定,她都快等得沒耐心了。
「太太,你的手機一直在響,要不要幫你拿過來?」李阿姨走進臥室,站在床頭邊問道。
藍婉玉搖了搖頭,她不是听不見手機響,之所以不看是不想瞧見同事同學發給她的確認短信,一個個都在追問她新聞報道上說她是景總裁太太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從早上到現在,她都在不停的告訴自己,要無條件的相信顧慕寒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她不能在背後因為受不了一些刺激的言語而做出不理智的回復,她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帶著看戲的心情來詢問還是真的關心她,就怕說多錯多。
「李阿姨,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沒過一會,她好像突然醒悟過來道。
李阿姨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能啊,太太你盡管吩咐。」
「你能幫我買點吃的去和平小區21棟5樓2號嗎,我父母住在那,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被記者堵在家里,我怕他們餓著,現在也只能是麻煩你跑一趟了,我實在是不好出面。」
李阿姨急忙擦干淨雙手,點頭應和,「好好好,我馬上就去買,買好就給他們送去。」
藍婉玉急忙從錢包里掏出錢給她,又叮囑她在面對記者時如何應付,如果就連家門口都堵著記者,就讓她給自己打電話,她再想辦法。
李阿姨走了兩步又回頭,「那太太你一個人在這能行嗎?」。
「沒事,酒店有服務生,我想要的都會聯系他們送過來。」
李阿姨這才安心走了。
藍婉玉抱著一只大靠枕縮在沙發角落里,忍不住又給顧慕寒去了電話。
「老公,你在哪,是景嗎?」。
「我在景,一會準備開新聞發布會了。」
听到這個回答,藍婉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揚起一抹笑臉問,「那你是真打算把我們的事說給記者听了?」
電話那頭沒說話,隔了好久,才听見他低聲一句,「半個小時之後召開新聞發布會,我想堵在家門口的那些記者應該都會過來了,你讓爸媽再耐心地等一會。」
藍婉玉听話的點點頭,掛斷後又給藍家去了電話,將顧慕寒的話復述了一遍,听到父母長長地松了口氣。
「那就好,我還以為今天一天都要被堵在家里了。小玉啊,你也別太擔心,也不要去管那些新聞報紙怎麼評論你,爸爸媽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就行了。」
聞言,藍婉玉心里頓時升起一陣酸澀,朦朦的霧氣布滿了雙眼。
還是父母了解她,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這些污蔑,她本就有些自卑,如果全城的人都用勢力的心態來評論她,踐踏她的尊嚴,那種後果,她相信自己是承受不了的。
現在只能是把希望都放在顧慕寒身上了。
「我知道了,我跟慕寒是真心相愛的,不是他們說的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我才不怕他們議論我呢!」她輕輕地擦了擦眼角,不想在父母面前流淚,怕他們擔心。
「對,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那些報紙亂寫一通,你懷著孩子,能少操心就盡量少操心知道嗎?」。
「知道了爸!」
這頭電話剛說完,客房的大門上又有了動靜,李阿姨這都走了好一會了,還能是什麼人來?
她疾步走到了門邊,看著外頭的人影,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遮擋著大半張臉,但是從身形和氣質來看,她還是認得出,那人是覃月如。
她怎麼會到這里來了?
不敢怠慢,她急忙打開門,畢恭畢敬道,「媽,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能來嗎?」。
她的語氣里透著冷冷的疏離,藍婉玉乍一听,忍不住哆嗦了下。
「你就這麼怕我?」覃月如摘下了墨鏡,嗤笑地看著她。
藍婉玉急忙搖頭,看著她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屋來。
她四處看了看,冷聲問道,「慕寒呢?」
「他回公司了,說要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
「那正好,」覃月如走到沙發邊坐下,凝著藍婉玉的臉,再沒之前婆媳相見時那種慈愛,反而高冷得讓人覺得那兒坐著的,只是一個跟覃月如有著相同容貌的陌生人。
藍婉玉急忙去給她倒了杯水,听到她說話,「你的生辰八字寫給我一下。」
藍婉玉倒水的手一抖,婆婆這趟來果然沒好事,昨晚那一巴掌似乎把她們婆媳情份打散了,既然都已經勢同水火,也沒有什麼必要再言和,更重要的是,顧西念說的那些話正是老人家最听不得的東西。
「媽……」
「你別喊我媽,」覃月如揚聲制止她,眸光含怒,「你害家麟受傷這件事我到現在想起來都還心疼,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做你的婆婆。」
她說著,從包包里拿出了紙和筆,往茶幾上一放,態度堅決。
藍婉玉瞟了一眼那些東西,心中感到了萬分悲慟,可還是咽下委屈道,「媽,昨晚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今天記者堵在大家的門口,我是打算去沈家道歉的。」
覃月如將臉別看去,盯著落地窗外的風景,冷冷道,「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別拖延時間,趕緊寫!」
藍婉玉心一沉,走了過來,將水杯輕輕地擱在桌幾上,一咬牙,將自己的生日寫在了紙上。
覃月如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她的肚子,一邊收東西一邊道,「景是顧家的祖業,我是不允許它毀在慕寒手上的,我今天把話撂在這里了,如果你的八字跟慕寒真的不和,你們就分開吧,孩子我們顧家會養的。」
「媽……」
藍婉玉哽咽著追在她身後想說什麼,這會關門聲已重重地響了起來。
覃月如來去如風,好似不曾在這間客房里出現過,但是給藍婉玉留下的陰影和壓力是巨大的。
她不能去抨擊一位老者迷信,更說不出覃月如什麼不好來,不管她做什麼,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怨不得也罵不得,卻又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放在了砧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的無助感席卷了她的身心。
孩子!
右手下意識地撫上小月復,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覃月如手里的八字不和,這個孩子是不是注定從生下來就沒有母親,他的到來,是不是對的?
不知過了多久,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才將她飄遠的神思拉了回來,她急忙看過去,鏡頭里,出現了顧慕寒那張倨傲帥氣的臉龐,新聞發布會開始了。
她急忙抹干淚,將電視聲音再調大些,緊張又難過地看著鏡頭里的他。
前頭是景公關部門人員向記者做出的官方說明,之後才輪到顧慕寒說話,鏡頭牢牢鎖住他的那一幕,無數的閃光燈在亮著。
「今天招呼大家過來,是為了宣布一件事,正如大家手中掌握的信息一樣,我已經結婚了。」
此言一出,台下就是一片喧嘩,無數記者的提問交纏著,倒分辨不出一句完整的,公關部門的人員便立即主持起現場秩序來。
聲音稍微壓制了下去,又听到顧慕寒說,「我知道大家對我妻子很好奇,她是誰,我們是如何交往的等等,我已經讓公關部準備了一些資料,你們想知道都在上面了。」
「我的妻子是位很普通的女子,我希望各位盡量不要去打擾她的平常生活,不要去挖她的隱私,她是一個很善良很可愛的女人,但對我來說又是十分重要,我們結婚沒有大肆宣傳只是因為她的性格喜靜,不是不尊重任何人的決定,做為一個成功企業家背後的女人,她要付出的遠遠比收獲的多,各位就高抬貴手,不要給她施加太多的壓力,我在這里感激不盡。」
他說罷,隨即起立,誠摯地對著鏡頭鞠躬,這一幕也博得了記者們一致的掌聲。
公關部的職員立刻將手里的資料下發下去,記者見這方面的采訪已經得不到什麼精彩度,便將話題轉移到生意場上去,問了幾個問題,顧慕寒都耐心解答了。
一場成功的新聞發布會不僅僅是解決了藍婉玉擔心的問題,更為景換來了一個免費的好宣傳,一個照顧家庭的年輕掌舵者如此靠譜,試問他經營的景又差得到哪去?
而看著他那副自信的面容,藍婉玉的心卻是在一點點地下沉。
他說的這些話里有多少真假呢?
他的公司盈利與否這種事她從來不清楚,她只是知道他好忙,難道這些忙碌是因為她出現之後才出現的嗎?
她隨後將電視劇關掉了,仰著小臉盯著天花板,想著顧西念那些話——
自從她跟了慕寒之後,景的生意接二連三的出錯,不是股市虧損就是生意失敗……
她真的是個不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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