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彼此的敬重,友誼是不可能有的。
倆人十幾年的友情基礎,再相遇依舊以最初的純潔處之待之,雖然郝毅曾表示過喜歡她,她應該為了避嫌而遠離,但現在,是他的前途遇到了瓶頸,那些什麼庸俗的暗戀躲閃的戲碼都可以暫時的放一邊去了。
午休之後,她給郝毅去了電話,倆人約好在市中心一處咖啡廳里見面。
郝毅不知道在忙什麼,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兩個多小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天邊夕陽的光亮順著通透的落地玻璃照射進來,熠熠生輝的光芒灑落在藍婉玉的身上,讓她仿佛像鍍了一層金,美艷不可方物。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郝毅以為她已經走了,看到她的時候心情不知多激動,一個勁的道歉。
藍婉玉沖他一笑,「沒事,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做,在哪不是看書喝茶!」
她將手里的書本合上,看著眼前穿著寬大厚實外套的他微微蹙眉,不能理解做為一名經理,郝毅為什麼要穿得如此隨便,好似在外面奔走的小職員。
郝毅入座,叫了一杯咖啡。
「郝毅哥,我听我爸媽說你不想去海南是嗎?」。藍婉玉開門見山道。
郝毅尷尬一笑,解釋道,「其實我昨天過去是挺想找他們幫忙的,但考慮到你現在這處境,我還是沒敢提,沒想到還是被叔叔阿姨看出來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我們是好朋友嘛,以前你幫過我,我也一直想著回報你,難道還不想給我一個機會?」
郝毅凝著她的笑臉,那唇角溫和的弧度就像是五月天里和煦的春風,有著一種讓人想親近的吸引力。
「你讓我怎麼幫你,你跟我說說!」藍婉玉並未發現他的出神,很認真地問道。
郝毅目光一閃,倒也沒急著說自己的事,反倒說起不如一邊吃晚飯一邊聊,得到她首肯,才叫來侍者點餐。
叫了七八個菜,都是為了遷就孕婦的口味,沒有太多葷腥和海鮮,倒是挺素。
郝毅看著她吃的津津有味,插入一句道,「昨天我看了那個新聞發布會,他對你可真好,看來我是沒什麼機會了。」
藍婉玉愕然,這都幾個月沒見面了,難道郝毅還對她……
「郝毅哥,我懷孕了!」她淡笑著說道。
郝毅一怔,直覺地瞥向她的肚子,後發覺自己這眼神不禮貌,忙道,「恭喜你,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了,所以,你還是忘了我吧!」藍婉玉知道有些話不說不行,不狠也不行,感情這東西拖拖拉拉只會讓對方更痛苦。
郝毅點點頭,忽然有點食不知味來。
藍婉玉在心里輕嘆了口氣,率先出聲打破尷尬。
「郝毅哥,我們來談談你工作的事吧!」
郝毅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確定周圍沒有認識的人後,才輕聲道,「其實我想找你談,也不僅僅是因為我不想去海南,我是覺得公司這次跟景合作有些不尋常!」
藍婉玉一怔,「不尋常?」
郝毅頷首,「我這麼跟你說吧,志炎魯克是房地產開發公司,我就職的市場部平時的工作就是跑跑關系戶,建立和維護好公司跟新老客戶的關系,按道理,公司前幾天簽到的海南七星級酒店的項目,不管是從建設還是進貨渠道都用不上我的,但前天我公司的老總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去,雖然我的職位沒有變,但卻讓我去負責那邊的基建,我對建築這方面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公司有國外的工程師可以跟進卻不委派,讓我這麼個一竅不通的人過去盯項目我是怎麼也想不通,所以我覺得,這合作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藍婉玉看著他眸光中閃過的狐疑,心情沉郁,但是要讓她說個什麼道道出來也是為難她了。
她將刀叉放下,思忖了片刻道,「郝毅哥,我雖然是慕寒的妻子,可是他公司的事我甚少過問,更別提他主動跟我說生意上的事了,你現在問我兩家公司合作有什麼貓膩我可真的回答不上來。」
她見郝毅不說話,頓了頓又道,「是不是你想多了,或許你公司只是想鍛煉一下你呢,不可能不派工程師過去的,你家老總在這個合作上砸了幾個億,難道還想自毀長城不成?」
「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我今天也特意打了幾個工程師的電話問過了,他們之中,有些說是被派到其他項目去做總監了,一些說根本沒接到任何指派,萬總讓我下個星期就走,這還有幾天吶,那些閑置的工程師到現在還沒有接到工作任務,哪有這樣安排工作的?」
藍婉玉想了想,彎一繞就有點過了,「我有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說,志炎魯克想坑景的錢嗎?」。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覺得這樣的工作安排不合理,不然,你就回去問問你老公,看看他知道些什麼?」郝毅鄭重其事道。
藍婉玉輕輕地點了點頭,這件事她確實要跟慕寒說說,雖然說兩家是合作的關系,可比她聰明又世故的郝毅都提出這里面有問題了,她就不能不把這當成一回事。
倆人吃過晚飯,藍婉玉便匆忙往酒店趕,半路上接到顧慕寒的電話問她在哪里,他倒不像知道她回娘家的事,于是她便扯了個由頭說自己在外面逛街,想當然的,又遭到顧慕寒一陣取笑。
他說她的神經還真大條,這新聞發布會才剛剛過,她就敢上街玩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顧慕寒正在書房里忙著,藍婉玉給他沏了杯上好的雨前龍井,送到他桌邊。
看著那裊裊茶煙騰起,煙霧之後是他一雙多情帶笑的深眸。
「今天這麼乖,還知道給我泡茶?」
藍婉玉沒理他,現在對他說任何好听的話都有點免疫的樣子。
「老公,你現在忙嗎,不忙的話,能不能听我說幾句啊?」
「說!」
他端起茶杯,吹著水面上幾片漂浮的茶葉。
藍婉玉看著他神色慵懶的俊顏,這才鼓起勇氣開口,「我今天出去其實是跟郝毅哥見了一面……」
話幾乎沒說完,那雙冷靜的眸子忽然就朝她迸來了犀利的光。
藍婉玉忙道,「你先別胡亂吃醋,郝毅哥找我是告訴了我一個驚天大秘密,關于他公司和你公司合作的秘密,我回來的時候想了很多種可能,我也覺得志炎魯克想坑你的錢!」
顧慕寒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她看不懂的神采,很陌生,讓她一下想起昨晚他在書房里打電話時的情景,心口一痛。
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好像失望多一些。
以前從未在他身上看出他的虛假,自從昨晚接觸到一點之後,那種細微的變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她真的有點怕。
只是那種陌生轉瞬即逝,當她一眨眼,看見的,是他唇邊邪氣的笑容。
「什麼叫坑我的錢,你那個郝毅哥跟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藍婉玉壓下心底的慌亂,徐徐道,「真的不是胡說八道,他跟我說,他們公司那種性質,做海南七星級酒店那個項目不派工程師過去居然派他去,他對基建一竅不通,派他去萬一搞錯了什麼誰負責?你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嗎?」。
顧慕寒抿了一口茶,將眼底的謀算掩在了長睫以下。
「他想多了吧,萬寧寧跟我合作可是砸下重金,她怎麼可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你那個郝毅就是個吃不得苦的公子哥,派他去海南是看得起他,給他表現的機會,他為了不去,居然跟你說這麼多無中生有的理由?」
藍婉玉臉上露出愁色,搖晃著他的手,「你平時那麼聰明,這下怎麼就糊涂了,我都听得出這里面有點問題,你怎麼就不考慮一下那個萬總……」
顧慕寒揚起手打斷了她的話,將視線再次投向面前的電腦,興致缺缺道,「小玉,萬總做這一行又不是第一天了,企業生存講究信譽,她才靠我拉到這麼大一筆生意,怎麼可能在工作安排上如此輕率,人家有人家的想法,你也別操心這些事了。」
「慕寒……」
「行了,生意場上的事你不懂就不要在這隨便置評。」
顧慕寒沒有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起身撫著她雙肩,推著她往門口去。
「乖乖在外面玩一下,我做完這點事就出去陪你!」在門邊,他輕吻了一下她的額角,柔聲說著。
藍婉玉嘆了口氣,看著他並不上心的樣子,無奈地只能只身離開。
這一夜,藍婉玉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生了個大胖小子,覃月如接納了她,一家子過得其樂融融。
這夢給自己帶來了好心情,第二天起床之後,郝毅那件事倒也不在乎了。
顧慕寒告訴她可以搬回濱江公寓,她便帶著李阿姨回去了,上午的畫畫課,老師開始教她素描,她學得正投入,蘇美一通電話打斷了老師的教學。
「小玉,我約了伍燕妮一會到你那去玩,方便嗎?」。
「方便方便,歡迎之至!」藍婉玉興奮不已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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