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為端午的男人眉宇間的猥瑣讓重陽想起了一個人——周由安。
十年前的周由安還是個死胖子,听說現在是男大十八變,變英俊了,以這張臉,讓容國公主上了鉤,以後大概可以靠臉吃飯了。
任憑別人說的如何如何傾國傾城,在重陽的記憶里,周由安就是個死胖子,還是個不要臉猥瑣的死胖子。
當年都是這個死胖子死纏爛打,鬧的滿城風雨,更是直接讓微服私訪的已故太上皇看了一場笑話,繼而賜婚的旨意下來,有了那道婚約。重陽至今還記得,這道聖旨下來時,那死胖子笑得猥瑣的臉。
可以說,相處不算多的時日里,周由安給重陽的印象很不美好。
就說初見周由安這死胖子時,重陽從樹上跳下來,忽聞有人驚嘆︰「啊,看到了。」
看到什麼,自然是重陽裙下的風光!
現在想起來,那死胖子也像之前的男人一樣要負責人,直接被重陽一巴掌甩樹上去了。她的地盤突然來了個小胖子,自然手下不留情,後來才知道這小子是來家里的客人,家世還不一般。
他們的孽緣,就是從那一巴掌開始的。
甩掉突然想起來的往事,去廚房的路上,重陽遇到了白莫負。
「你終于出來了!該帶我去討百家飯了吧。」
重陽眨眨眼,是她的錯覺麼,怎麼,她感覺白莫負胖了?
「我還沒吃飯,去討百家飯正合適。」不由分說,白莫負扯了重陽的衣袖就要走。
「我說你是不是胖了?」重陽還是問出來了。
白莫負想哭了,「可不是麼!胖了!紅葉的飯菜太好吃,多吃了點,這臉噌噌地長肉啊!再不找點事干,我怕成肥豬了。」
重陽哭笑不得,當初二十來個包子下肚不見他肚子帶凸的,這才幾天不見,臉就胖了,這幾天他到底吃了多少,沈姨是不是心疼地哭過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別扯,我跟著你走就是。」
剛到店前,重陽就看到要去迎接進門客人的小安僵了臉上的笑臉,怔怔地喊了一聲︰「爹。」
「莫負,把人帶後院。」
重陽一聲令下,不等進店的那中年男人有何動作,白莫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提起就走!
「嗚嗚嗚嗚……」中年男人掙扎,悲鳴。
小安想要跟上,被重陽攔下了,「你跟小治不用過來。」
不是以前的望海樓了,現在的望海樓店里客很多,見此事件發生,人心浮動,沈娘忙在旁打圓場。
沈娘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重陽一出現就連著找麻煩,剛才應付完小莊樓的午爺,現在又一個麻煩,真心累人。
將人扛到後院,往柴房里一扔,柴房門一關,白莫負跟門神一樣擋住了門。
中年男人慌張爬起,直面面無表情的重陽!
柴房堆滿了柴,剩下沒有多少的空地,中年男人背靠牆,而他的面前,重陽所站的位置,靠著一把劈柴的斧子、一把砍柴的柴刀,而那柴刀上有血。
這把干瘦的中年男人嚇的差點尿褲子,以為進了什麼他不該進的地方。
「你你你們想干嘛!」
白莫負看到了那把柴刀,有點眼熟,好像是昨天紅葉讓他去殺雞,他隨手就拿了這把柴刀來砍雞頭了。一刀下去就是一個雞頭,足足殺了十幾只雞,望海樓最近的生意很不錯呢。
重陽突然就撩了袖子,雙手一插腰,嘴角不爽地翹起,呸了口痰,流里流氣地一踩砍木柴用的木樁上,俯視著中年男人。
「你說想干嘛?你想拿兒子誆我,你說我想干嘛?嗯?」
重陽話一開口,白莫負差點就噴了,這啥,滿口地方口音,這什麼玩兒,鄉下來的地痞流/氓嗎?
重陽話落,手從身後模了模,一把匕首就在她手上了。
隨手拿根木柴梗,她就削起牙簽來了。
中年男人看得膽戰心驚,那匕首很鋒利,削木柴跟削豆腐似的,而重陽呢,漫不經心地削著,眼神不時地瞟了他幾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來要回兒子的!我沒答應賣兒子,我兒子的賣身契是假的,我根本就沒簽字,你你們是在買賣良民,我可以去告你們,快把我兒子還我!」
膽從財生,重陽很不友善,中年男人雖然怕,他還是把此行的目的結結巴巴講明了。
木梗被重陽削成了牙簽,砍掉不需要的部分,重陽叼著牙簽,眉頭一挑,「要兒子?那錢呢,錢還來啊。」
「什麼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中年男人裝傻。
重陽笑了,「沒錢?我讓牙人給您老送去的錢沒收到是吧,你想說牙人吞了錢是吧,你是想說賣身契上的手印不是你的是吧,你就是想來白要走兒子是吧。娘的,敢跟老娘玩這一套,不想活了是吧!」
說發難就發難,重陽直接甩了匕首,很巧,就甩到中年男人褲襠那邊了。
重陽一把扯住了中年男人的衣領,「想要走兒子,可以啊,要麼把錢拿出來,要麼把‘根’留下來,選一個。」
匕首就插在地上,離‘根’很近,只要重陽將中年男人再扯一點過來,匕首就能踫到‘根’了。不,中年男人已經感覺到那抹冰涼的存在了,見識過匕首的鋒利,中年男人有點怕。
「你們不能這樣……」
中年男人話剛起頭,重陽一手拔出了匕首,那匕首貼著中年男人的大腿劃過,中年男人痛得慘叫了。
「以為老娘不敢?」重陽又是吐了口痰,「老娘帶兄弟當山大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窩里吃女乃呢,敢看不起老娘?要不要老娘重新教你做人啊?」
至始至終,中年男人一直都在怕,最主要的是怕白莫負,因為他強壯。怕帶血的柴刀,怕鋒利的匕首,就是不怕一直跟他說話的重陽,就這樣一個說話流里流氣的小丫頭,在道上混過一陣,有些見識的中年男人自然不怕。
但,經過重陽這一下,見血了,受傷了,知道痛了,那不猶豫的下手,手法干淨利索穩當,連眼都不眨一下,令的中年男人真的怕了。這女娃還真有點門道在里面!
哭喊道︰「姑女乃女乃饒命啊,我那兩個兒子還小,不懂事,被人騙了,我真沒答應讓他們賣身啊。我們家窮,還指望這兩孩子給家里帶幾把米回來,怎麼會賣了他們呢,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怎麼舍得賣掉他們。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小的兩歲還生著病,真的沒有錢,姑娘行行好就放了我那兩兒子吧,我給磕頭了。」
說著還真要下跪磕頭,被重陽一把扯了起來,「還給我裝?還給我演?你個賭錢的酒鬼,想拿兩兒子給人下套,想做無本生意,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那兩個好兒子可什麼都招供了。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老娘成全你。」
「不是要兒子嘛,那就把老二留下吧。」說著話,重陽已經舉起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