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堂皇 第32章 送行李的

作者 ︰ 棗知

重陽確實暴露了,端午現在正在來尋她的路上。

羅武跟重陽一起生活了幾年,自然懂得她的一些行事風格,但因中毒視力體力都有欠缺,要從偌大的小莊樓里找到點蛛絲馬跡還是比較困難的。重陽說他找人找的狼狽,是事實,並且一找到,並尋了過去,因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端午能找來,能說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嗎?

他只是在園子里呆的無聊了,四下里走動了一番,從樹上找到了讓他覺得可疑的劃痕。略一琢磨,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然後他就找到了緋谷所在的院子。問了岳西風一些事,他有了想法。

他正沿著岳西風所指的方向,問著路人,沿途往重陽這邊走來。

路上他遇到了頭破血流的那個倒霉蛋正被抬走,和前幾天的事故是如此的相像。有了懷疑的對象,只要問一下在周圍的僕役,()就能確定‘緋谷’有沒有到過這里。在小莊樓到處是眼線,除非不走到人前,不然一旦走出,不管是誰都會被有心人給惦記上。

結果很顯然,端午現在可以肯定‘緋谷’已經被調包。

「小娘子,這次你肯定逃不了!」

端午匆匆往重陽的方向尋來。

他看到了燕三跟‘緋谷’走在路上,近了,端午調整了下呼吸,瞅了眼鞋子上掛著的雜草,踢踢腳,把草踢掉了,整理了下儀容,而後喊道︰「燕三公子請留步。」

羅武側過身,這是一張令人一眼就會有好感的臉,他的臉很有欺詐性,誰會想到,他就是那個惡貫滿盈的惡鬼。

誰又能聯想到,他就是何山寺下山半個月便殺害了江湖上有「善人」之稱的應仲一家老小,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他都不放過。一家五口人吶,都死在了他的刀下,而這只是開始,往後他又犯下幾宗血案,被江湖人所追殺。

「原來是午爺,有事?」羅武回道。

羅武現在的身份燕三,是個商人,因身體不適,住在了小莊樓的梨園,梨園里有比他先入住的寧侯。寧侯是個名醫,他們是好友,兩人一起住,就近方便照顧燕三調理。

這是外人所知道的情報。

端午所了解的‘燕三’情報要比外人多些,所以他不認為燕三會無緣無故找一個名不經傳的女人,知道他到訪了緋谷的院子,端午便直接懷疑上了。

「沒事,叫叫你罷了。」端午嬉皮笑臉地把目光投到了‘緋谷’身上。

他以為的已被調包的‘緋谷’正在哭。

羅武說︰「緋姑娘遭人綁架囚禁,她剛逃出來被我遇上了。」

這下端午知道事情麻煩了。

「既然午爺來了,這事本就應該由小莊樓調查,那我就先離開了,緋姑娘去跟午爺說這件事吧,我想午爺會給你個交代的。」羅武淺笑著,打算離開。

端午不高興了,沉著臉說︰「董仲秋要來了,事情會比較復雜,不管你這狗的主人怎麼打算,我的女人他最好不要惦記上。」

燕三好言道︰「我不知道午爺在說什麼,實在抱歉,在下還有事,恕不能久留。」

告了辭,燕三離開,端午直接望向了梨園的方向。

端午身在小莊樓,比常人更了解小莊樓深處隱藏著的暗流涌動,他此次來到江州,入住小莊樓,本就是應好友之請,來小莊樓坐鎮的。

「梨園。」端午小聲喃喃一聲,有點頭痛地望向一直在抽抽的緋谷,有過死里逃生的驚險感覺,緋谷的眼淚停不下來。

……

重陽早已離開,借了梨園一侍女的身份,她以全新的樣貌出現在了東樓前。

她來遲了,她想找的歸海師父先一步進了東樓,去見芙蓉夫人了,重陽不得入,只好在外等著。

歸海背著的行李,有大部分……準確的來說,除了歸海師父走哪帶哪的古琴,其他東西都是重陽的。那些是重陽下山的行李,歸海師父和她一起下的山,路上遇上的強盜讓他們分開了,重陽的行李暫時就讓歸海保管著。

「歸海師父到江州了,也就是說我那遠得不能再遠的親戚也回來了?」想起那兩夫妻,重陽呆了兩秒。

……

東樓內,歸海見到了芙蓉夫人。

芙蓉夫人見到歸海很高興,「大師,有勞您親自來一趟小莊樓了。」

「無妨,我本意也想來一趟小莊樓,听說池姑娘來了?」慈善的微胖歸海顯得很呆,走哪呆哪,看什麼都像是盯著那發呆。他跟芙蓉夫人說話,不是看著芙蓉夫人說的,他盯著地板,好像在跟地板說話。

「來了,說起來大師跟池姑娘是舊識了。」芙蓉夫人說。

歸海點點頭,「我跟卓琴師是舊識,跟池姑娘也算是舊識吧。」

池夕喬稍晚進了屋,見到歸海有點意外。

見到池夕喬到了,芙蓉夫人招來池夕喬說︰「夕喬來。」

歸海抬了頭,卻不是看向池夕喬的,而是看向了跟著池夕喬進來的青年。

「前輩。」青年行了禮,歸海點點頭。

「大師,你跟卓琴師是舊識,又與他共研琴譜數載,池姑娘一直想念夫君,能否彈奏一曲卓琴師生前的佳作?」

芙蓉夫人的打算很明顯。池夕喬不是說重陽的琴聲很像嘛,那麼眼前這位跟卓昭然相處數載共研琴譜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比那突然冒出來的姑娘差吧。

池夕喬看得出芙蓉夫人的意思,芙蓉夫人以為只要找到比重陽更好的琴師就能挽留住她。

歸海望向池夕喬身前的地面,說︰「池姑娘如果想听卓琴師的琴聲,可以去找重陽,重陽是我何山寺的弟子。當年卓友把他的琴譜交付給了我,我把那琴譜轉交給重陽了,重陽那孩子別的本事沒有,揣度他人的琴藝很在行,說的難听點吧,她沒有自己的特色,但模仿起別人像之十之八九。」

說起重陽,歸海木訥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笑容,他又說︰「我听說那孩子在小莊樓里,能幫我找一找人嗎?她的行李在我這,我得把這些交給她。」

池夕喬驚喜道︰「昭然留了琴譜?」

歸海點頭,又是一嘆,「我走的時候,卓友怕是已經預想到未來了吧。琴譜是我幫他記錄的,詳細地記載了在何種地方,以何心情創作出來,他畢生心血,我都幫他記錄在冊了。」

池夕喬捂住了嘴,淚已潸潸。

卓昭然終究是不想自己的畢生心血遭埋沒,在喬國遭受敵國攻打之時,他也早早預料到了喬國的未來。

歸海離去之時正是喬國四面受敵之時,卓昭然沒有走,只因她是喬國公主,只因她說過她喜歡她的家鄉,所以卓昭然穿起了戰袍,為了守護她的家鄉血戰沙場。

池夕喬至今深記著,卓昭然踏上戰場,她在城牆望著他浴血奮戰的那幕,更記得他出城時對她說過的話,也記得他倒在血泊,死前回望她的那幕。

混亂的城下之戰,喬國最後的一戰,在人群里,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昭然,昭然。」池夕喬坐到了地上,捂住了臉痛哭起來。

再一次听到重陽的名字,芙蓉夫人的心情很不美好。

小莊樓對望海樓的打听,早有了消息,重陽是誰,芙蓉夫人已知曉。望海樓的新主人嘛,想將重陽攬到門下就不用想了,她就是來挖牆腳的!

本以為歸海的那句「本意也想來一趟小莊樓」是沖著池夕喬來的,誰想他是來送行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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