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花茶飲盡,暖了胃。重陽問道︰「你怎麼發現的?」
重陽自認為隱藏的很好,連墨劍墨棋兩個習武之人都沒有發覺到,陸高杰這種文弱書生模樣的人居然能看出來。
陸高杰說︰「我家開醫館的,對藥味比較敏覺,你身上有絲絲的藥味,而且你行動時有意護著傷處。」
重陽放下了茶杯,注意到了廳內一個角落,口中隨意道︰「你挺細心。」
這時坐陸高杰旁邊的人說道︰「一個大老爺們喝花茶,跟娘們似得。」
這話諷刺陸高杰的,他跟重陽一樣喝的花茶。
陸高杰局促地解釋道︰「我不會喝酒。」
「連酒都不會喝,果然不是男人,哈哈哈。」低聲的笑聲,滿滿的嘲諷。
陸高杰靦腆地笑著,沒有生氣。
重陽從那角落收回視線,不咸不淡地開口道︰「嘴巴不干淨會遭報應的。」
話落。只听噗嗤一聲——
周圍人屏住了氣息,望向了放屁的人,也就是陸高杰旁邊的那位。
很響很臭的屁,在旁伺候的僕役第一時間無聲地打開了窗戶通風。
那人捂著肚子很尷尬地掃了四周,匆忙起身沖了出去,路上還順帶放了個屁。
墨棋笑了,問墨劍︰「她干的?」
重陽善于下毒,墨劍是知道這一點的,「可能吧。」
重陽起了身,要離開座位,陸高杰說︰「小心些。」
沒有無事獻殷勤的那種違和感,只是單純出于好心地關照一聲,從陸高杰的神情間,語氣間,重陽感受到了關懷之意。然而,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完全是陌生人,這麼關心她到底是為何?
離開時,重陽說︰「你要不是情場高手,就是個傻子。」
這話,墨棋跟墨劍都听到了。
陸高杰呆住了,墨棋搭上他的肩膀,笑著說︰「情場高手,我能否請教一下,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我的小太陽對你另眼相待,下了這樣的評價?我沒有惡意,只是想來取取經。」
重陽沒有離開太遠,走至廳中角落,端起酒壺,給她看中的人滿上了酒杯。
木展如正在觀察周圍人,突然一人坐到了他旁邊,又給他手中杯倒了酒,疑惑地望向來人。單從面容上看,木展如沒有印象的人,他不認識眼前這位有女俠風範的姑娘。
「別來無恙啊天機樓的大哥。」
重陽並不知道木展如的名字,木展如時常來寺中,但那時重陽多半在藏經塔的高層研讀,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僅僅知道木展如經常去藏經塔的地下層。
「是你。」木展如稍有疑惑,認出了重陽的聲音。
因為不常見面,加上木展如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寺中,重陽都快忘記了他。剛見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重陽笑著說︰「是我,有好些年沒有見面了呢,大哥近來可好?」
在這遇上重陽,木展如很吃驚。
重陽不等得到他的回復,繼續說︰「我想大哥應該過的很好,收集了我的情報,在天機樓增加了貢獻,最近還有人來買我的情報,收益很多吧?」
現在意識到,寺中除了師父們,還有這位在寺中走動頻繁的人可以打听到她的情報。何況他還是天機樓的人,有了他的存在,懷疑的對象他做不二人選。
「吶,大哥,當年我走火入魔的事,因為你給了我雲縱步算兩清了。但在我這收到了好處,是不是應該回報我一些?」
木展如笑道︰「你在說什麼,你走火入魔關我何事?」
重陽嘟著嘴點點頭道︰「是我心性不夠堅定佔很大主因,大哥提供給我情報,我不能忘恩負義把髒水往你身上潑,只是想不明白那時為何大哥要告訴我情報呢?不是我不識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但大哥告訴我情報讓我心性動搖這是事實吧。是人難免會往別處想,何況那時大哥被趕出了寺。」
「也是那段時間我在塔里發現了雲縱步,可後來我知道雲縱步因是天機樓雲長老的獨門身法不外傳,藏經塔不會有這門身法。我就想,是不是大哥為了彌補什麼,間接教了我這門保命的身法呢。」
木展如哭笑不得地嘆息一聲,「想做好人都被人懷疑,這好事看來不能做啊。」
重陽搭上了木展如的肩膀,「知道大哥是見我苦苦哀求守門師父無果動了惻隱之心,今兒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談談出賣我情報的事如何?大哥,我要求不高,既然你賣了我的情報,我向你打听一個人的情報就夠了。」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重陽沒打算翻舊賬,想計較這件事,她就不會連木展如的名字都不知道,走火入魔的事她沒怪過別人,都是她自己的過失。舊事重提,她要得只是讓木展如覺得理虧。
重陽笑得很有愛,「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大哥?」
木展如臉色沉了下來,因為重陽拿東西抵上了他的腰。這不是一場交易,這是一場威脅。
「你想知道誰的情報?」
「小莊樓的午爺。」
木展如笑了,「在寺里你沒向守門人打听過?據我所知,除了你真正的仇人,其他的事,守門人都會告訴你。」
「大哥,廢話我們就不說了吧,直接說這個人的情報得了,我的時間緊迫。」重陽手上的東西更貼近了木展如的腰。
木展如將手上重陽為他倒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端午在江湖上的稱呼你應該知道,暗閣排名第一的殺手黑風就是他。他也是天機樓一個怪人,以提供自身情報進入了天機樓線人之列,貢獻度很高,屬于高層人員了。另外他一個身份你也知道。」
很簡短的介紹,重陽在里面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單一個黑風,涌入重陽腦內的信息量就很大。
「另個身份是什麼?」重陽有點不滿木展如把話停在這種地方。
「周由安,周家大公子,你的未婚夫,他現在用的端午之名,是他的乳名。」
重陽傻住了。
「你說,他是周由安?周由安就是黑風?還是天機樓的高層線人?天,這死胖子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改變!」
想他小時候肥嘟嘟的,頭腦不靈光,行動遲鈍,十年不見,他居然成了暗閣第一殺手黑風!說起黑風,那確實能被羅武列為麻煩之列的人物了。江湖上傳言的黑風,他在江湖上的事跡,無不顯示了他是個變/態的本質。
即小心眼,報復心又重,暗殺技術了得,使得一手毒術,據傳是唐門之人,被他盯上的獵物從未活過第二天天明。
黑風,黑夜里刮過的風,來去無蹤,無孔不入。
現在告訴重陽,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周由安那個死胖子,盯著端午那臉,告訴她這是周由安,重陽也不會信,那臉改變太大,直接從癩蛤蟆蛻變成玉蛋蛋級別了,何況是內在改變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