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娘都說到花光積蓄了,這時候重陽說不去,估計會被掐死,重陽只好把衣服換上了。
嬸娘為重陽重新梳了頭,化了妝。那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好貨,粉很細膩,還真有下足了血本的架勢,可能里面就有省下的飯錢。
忙活的時候,嬸娘沒有浪費時間,繼續給重陽洗腦,道理說了一大推,句句透著過來人的哲理。忙完了,帶著重陽出去,跟在花姐身後出了門,門外馬車已經在那等著了。
嬸娘只送到門口,送閨女上花轎般,送著重陽上了車。車里已經坐了四個姑娘,加上重陽五個,再加上花姐一共六人,不算寬敞的馬車頓時沒了落腳的地兒。
馬車兜了一圈,隨後又接了兩個姑娘上來,幾個姑娘縮在馬車狹小的空間里,很是擁擠。花姐見人到齊,開始說進小莊樓後要注意的事。
「我進不了小莊∼樓,你們進去後跟著紫絮,記得凡是要听紫絮的安排,別在島上亂走,出了事你們當擔不起!」
稍年長的那位姑娘被花姐推舉出來,一臉傲慢地掃了眾人一眼。
把交代的事交代完,花姐在踏上海上大橋前的路口下了車,一時打開的車門,重陽看到了望海樓的招牌。
怎麼說呢,重陽昨天跟陸高杰說有時間會去,那不過是場面話,她對于小莊樓來說那就是蛀蟲,趕都來不及,不可能還邀請她去挖牆腳。再者自被雪姑娘追趕的那晚後,端午玩起了失蹤,沒有他在,重陽跟小莊樓真是沒半毛錢關系,沒一點點需要給她送邀請函的理由了。
陸高杰可能以為她上次能在小莊樓,這次聚會也會去。可那都是表象。
如今,重陽沾了嬸娘的光,再次踏入了被普通人視為高不可攀、奉為聖地的小莊樓,真真是世事難料。
「補補妝,馬上就要到了。」紫絮開了口,姑娘們各自拿出了隨身帶著的小箱子開始補起了妝。
嬸娘送重陽出門時也給她準備了這樣的化妝箱,入鄉隨俗,拿起小鏡子,重陽也補起了妝。
嬸娘的化妝技術不咋樣,她大概也不常用高檔的東西,顯得很手生,重點是將重陽臉上未完全淡去的疤痕掩蓋住了,其他就是稍微加點一下,很淡的淡妝。
這方便了重陽在原來的妝面上稍作改動,這里的眉畫粗一點,這里的粉厚一點,分分鐘讓原本出色的嬌容黯淡了顏色,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平庸和普通了些。
馬車到了小莊樓大門,下了車,由紫絮帶領姑娘們上了小莊樓內部準備的馬車。
紫絮說︰「島上很大,沒有馬車代步能累死人。不讓外面的馬車進來,是為了防止有心人潛入,小莊樓的戒備可嚴密了。」
紫絮那傲然的神情,說的小莊樓好像是她家開的一樣,有多傲氣就有多傲氣。
馬車沿著重陽熟悉的道路,來到了她熟悉的梅園大門,重陽驚訝的微張了嘴。
這才發生命案到現在沒過去幾天,梅園居然又開放了,一直覺得梅園的梅花開的特別紅,有點懷疑是因為澆了人血的關系,那天後重陽就覺得梅園是不吉利的地方,現在大家都又聚到了這里,總感覺又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梅園大門前馬車雲集,隨著一輛馬車把載客放下走了後,後面的馬車才能上去。重陽她們在馬車里等了有一會兒才輪到她們。
進了門,紫絮帶著人直接往梅花開的最多的梅院去了。花林中張燈結彩,梅花比之前段時間開的更為艷麗,少男少女穿梭其間,歡聲笑語不時傳來,一派生機勃勃。
熟門熟路地來到地處比較偏僻的幾張石桌前,這里已經分散著坐了幾個公子,紫絮帶著她們往這邊走來,問道︰「我們能坐這里嗎?」。
公子們笑著給騰出位置,笑道︰「隨意隨意。」
接下來不用細說了,公子們為姑娘們讓出了石桌,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離的很近,方便交談。
紫絮先搭了話,姑娘們起先還有點拘束,在紫絮的帶領下漸漸放開,話多了起來。紫絮很健談,那些公子提起自家的家世,紫絮立馬就能知道是誰,美言幾句,不忘幫姑娘們介紹。
被花姐賦予重任的人就是不一般,簡直就是個萬事通,令得重陽佩服不已。
還空著幾桌子沒人,隨後來了幾波男女,慢慢的這里的人多了起來,途中讓僕役端來了水果茶點,邊吃邊聊,有說有笑,氣氛還不錯。
忽而,前方的亭中傳來了笑聲,幾人望過去,有人羨慕道︰「人跟人真不能比。」
亭中人明顯比這邊人檔次更高,不僅是穿著,談吐抬手投足間也能看出家世的區別。要說最為直觀的吧,在那里的姑娘她更漂亮!重陽這里的姑娘跟那邊的一比遜色了不少。
「你怎麼一直在吃,我們的談話太無聊了嗎?」。有人問重陽。
重陽傻笑道︰「出門太急沒吃早飯,餓了。」
她這一笑,牙齒上沾著的糕點暴露了,那人笑了,「你真坦誠。」
然而有人卻明顯露出了不齒的神情,瞅了眼亭子那邊,小聲說道︰「檔次真是不能比啊。」
紫絮嫌棄地微翹了一邊嘴角,橫了重陽一眼說道︰「重陽妹妹可真是天真爛漫啊。」
「天真過了頭就是蠢呢。」另外一桌的姑娘淡淡開口。
不同路,便不會給面子,何況那桌的領頭人跟紫絮明顯有過過節,之前的談話處處有針對和拆紫絮的台。
那邊姑娘笑了,跟那桌姑娘交好的鄰座公子們笑了,這看臉的世界,誰讓那邊的姑娘比重陽這邊的姑娘好看呢,所以公子們大多都向著那邊了,笑聲響起,蓋過了亭子那邊的笑聲。
「那邊好像很熱鬧呢。」亭中的人望向重陽這邊。
胖子見了陸高杰的神情,問︰「那邊有認識的人嗎?」。
亭中的陸高杰發現了重陽,笑著起身道︰「我去一趟那邊。」
「還真有熟人呢,誰?女的還是男的?」
「見他笑的那麼高興,肯定是女的了!會不會是那位玉肌膏姑娘?」
「很有可能!不行,我們也要過去看看!」
陸高杰的朋友一陣起哄,就算陸高杰不帶他們去,兩地離那麼近,他們自己也會過去,于是一幫人出了亭往重陽那邊去了。
重陽在傻笑,她那桌的其他姑娘臉色有點難看。
見到陸高杰他們一群人過來,笑聲收斂了,重陽因坐的位置關系,需要轉身回頭,這一轉身就見到了領頭的陸高杰。
「崇姑娘你來了。」陸高杰笑著道。
重陽忙要站起來,可就在這時,陸高杰身邊抱著酒壇,手里抓著烤雞的胖子腳被什麼絆到了,手中的酒壇他穩穩抓在手里,人也很快被人扯了一把穩住了腳,可酒壇中的酒還是濺了出來。那時重陽才剛要站起來,還沒完全站起來,不高不低,被當面潑了一臉的酒!
「胖子看你做的好事!」
陸高杰的一眾朋友比重陽還緊張,紛紛拿出了手帕。
「我自己來,沒事,我自己來。」重陽說著接過手帕,可有個人動作比較快,已經把手帕往她臉上抹去了。
抹了一把,妝花了,有點可怕呢……所以有人動作快速地拿手帕伸進了酒壇,沾濕了手帕快速往重陽臉上一陣亂擦。
這是來問候的,還是來讓人難堪的?肯定是來讓人難堪的吧?問候可不是這麼個問候法啊,所以有人為了迎合氣氛笑了,一人笑,更多的人笑。他們都以為陸高杰他們是來找重陽麻煩的。
要說重陽認識他們那些富家公子,關系還好的話,其他人肯定不信,真的關系好,還需要在這角落跟三流富家子弟聊天嗎?還需要去搭花姐這條線嗎?
為了討好這群比自己更有身價的人物,找麻煩,看笑話,自然要有笑聲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