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高杰親自拜訪,下了請帖,說是家宴,隨意地來就好。
然而,重陽為了這天,新購了幾套全新的衣裙。出門前穿上了感覺最好看的一套新衣,細細打點過妝容,梳好發髻,戴上了珠釵。她平時很隨意,今日這番準備,可見她對這場家宴的重視。
可,到了陸家,看著陸家門前客人不斷的情景,重陽對這家宴有了重新的認知。
陸高杰在門口迎接著客人,見到重陽從馬車上下來,急忙奔了過來。
一眼瞧見重陽隆重的妝點,陸高杰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深了幾分。
重陽臉微微紅,嗆聲道︰「看什麼呢。」
陸高杰笑著移開了目光。
陸高杰帶重陽往家里走,一路走來,重陽遇上了好幾個熟人。
那些個胡子白花花,頂著一張滿是皺紋、滿是老年斑的干巴臉,不正是處處找重陽茬的那些江州老大夫嘛。
他們曾不看好重陽,曾出言訓斥她,尤其是因澡堂被重患傳染上瘟疫的那天,這些被傳染上的老家伙,指著重陽的鼻子,說︰「都是你這個妖女搞出來的名堂!你的大逆不道觸犯天怒了!」
因為重陽把人給煮了,這些老人不待見她,更厭惡她佔著歸塵的支持亂搞的行徑,到頭來讓諸多人陪著她下地獄,怒,氣,憤,那天的情景有多亂,重陽還記著。
事後,重陽拿出藥方。這些老大夫不買賬,以不喝藥,不接受她的治療,來抵制她,讓歸塵問責她的情景,重陽也還記得。她更記得藥方起作用,一個個病患康復後,這些老大夫目光閃爍的神情。
自那後,老大夫們就避著重陽了。
重陽對見到的熟人微微一笑,表現的落落大方。她淡然的神情在告訴這些人。她真不計較他們當時的出言不遜。
因為不在意,她甚至想將研究出藥方的功勞歸功到歸塵名下,歸塵考慮到她煮人的情景不好看,人們也因此傳染瘟疫的影響很不好。所以留給她獨自研究出藥方的名譽。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是她在小南村找到了古籍。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了以毒攻毒的方法是她想出來。也是她一直在研究的,大家還真有想把她撕碎了的沖動,沒拿出藥方前的混亂就能看出他們對她的不滿了。
反觀這些老大夫。能躲就躲,能無視就無視,一點都沒有想道歉的意思。
面對重陽的笑容,老大夫迅速地移開了目光,匆匆離開。
重陽會心一笑。
面對陸高杰,重陽嬌嗔道︰「你怎麼不告訴我會有那麼多人,不是說家宴嗎?」。
陸高杰解釋道︰「來得都是長輩,和我家都是世交。」
醫藥本是一家,重陽能理解,都是認識的,還是世交,稱為家宴也合適了。
宴席要等會兒,等客齊了才能開,陸高杰先帶重陽去了女眷在的院子。
停在能看到屋內情景的院里,陸高杰在遲疑。
重陽笑著說︰「你去忙吧,我會隨意的。」
陸高杰見到了蹦蹦跳跳過來的李蓮黎,忙把她叫來,不過,不用他叫,李蓮黎見到重陽就過來了。
有李蓮黎陪著重陽,陸高杰就先離開了。
擔心她在都是陌生人的地方不自在的這份貼心,重陽只能搖頭苦笑了,她其實想說,她真沒那麼嬌弱。
李蓮黎沒有帶重陽進屋,在院中找了坐的地方,剛坐下,屋里出來幾個姑娘。
「這里,這里,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重陽妹妹,她的醫術可好了!」李蓮黎叫喚來了幾個姐妹。
「比你好嗎?」。李蓮黎的一個朋友笑問道。
李蓮黎慚愧道︰「我可不敢跟重陽妹妹比,她的醫術比我好了不知多少,給我當師父差不多。」
李蓮黎笑問重陽,「重陽師父,我當你的徒弟可好?」
一眾姐妹花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間,有一群年輕人鬼鬼祟祟往這邊來,李蓮黎看到了,喊道︰「高竹竿!你帶著人來我們這院干嘛!這里是女眷待的地方!」
年長的婦人大多都會進屋,小年輕們受不了屋里的悶,也受不了自家娘與人嘮叨她們的事,她們退了出來。這些男年輕也是同樣的情況,他們比較能玩,直接來找妹子們了。
小姐少爺間都是熟人,一起長大的居多,他們間沒有多少忌諱。唯獨重陽是生面孔,那些少男少爺的注意也就多數放到了她身上。
有跟陸高杰關系好的人認出了重陽,叫道︰「這不是玉肌姑娘嘛!老杰把你也請來了?父母來了嗎?」。
「什麼情況?」
「請了父母來的?」
一陣陣怪叫,大家都知道這是家宴,家宴是什麼?就是不請外人。重陽既然過來了,那代表什麼?不當她是外人唄!
太過驚訝和吃驚,幾個知道內幕的人嚷了出來,少女們八卦心頓起,不知道事情原由的少爺們也想知道,忙問怎麼回事。
多嘴的人就把陸高杰為重陽重金收購玉肌膏的事情說了,有位姑娘含淚欲滴,哭訴道︰「這不是真的!我去問陸大哥!」
「你這小子,誰讓你多嘴了,你難道不知道小夕喜歡高杰啊!」
「口快,口快!」
打罵間,有人又注意了重陽的情緒。
重陽只是微笑著,跟陸高杰關系好的那幾人頓時松了口氣。
重陽當自己是旁觀者,那位哭著離開的姑娘如何,她不在意,喜歡就喜歡唄,並不關她什麼事。她也注意到了李蓮黎不怎麼開心的面容。
李蓮黎很快隱藏了這股不愉快,笑著說︰「重陽妹妹喜歡陸大哥嗎?」。
大家都想知道,齊刷刷地看向她,重陽說︰「喜歡啊,陸大哥很細心,很會照顧人,不喜歡,難道還能討厭不成嗎?」。
「又沒問你這個,我們想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意思。」李蓮黎笑著又是追問。
重陽淡笑不語,李蓮黎纏著她,「說嘛,說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里又沒有外人。」
重陽見著李蓮黎急著想知道答案的模樣,還是笑著。
陸高杰匆匆而來,少爺們笑道︰「英雄救美來了。」
陸高杰說︰「別鬧了,宴席要開了,走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