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兮看著電話機,一夜無眠,她不相信白墨會食言,可是事實證明,確實如此,電話機從始至終響都沒響過。
顧顏兮心中的滋味不言而喻。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眼楮腫的老高,雙眼皮也硬生生的被自己折騰成了四眼皮,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苦笑了一聲,卻也沒有辦法,她將依然握在自己手中的紙團捏了捏,想扔進垃圾桶,可是手揮到一半又不忍心,最終嘆了口氣,將它收在了書房暗格里面的最深處。
舍不得,又放不下,這還真的應證了媽媽過世前說過的那句話。
然而,顧顏兮並不想在感情上如媽媽一樣,陷在這樣虛擬的囚籠里面,她走到陽台深呼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後來,心情也確實好了許多。
只是,當她再次看到那塊薰衣草手帕的時候,情緒又再一次蕩到了谷底,她干脆將手帕也收進了暗格,眼不見為淨。
接著,她裹著睡衣躺在了沙發上,看著外面飄落的小雪,看著看著,眼前又浮現了前天玩雪的那一幕,她心中郁悶,于是又起身將窗簾拉上。
再後來,她索性用毛毯將自己一裹,蜷縮在了壁爐邊,看著壁爐里面的火苗嗤嗤嗤的往上竄。
果然,這世界上最讓人煩惱的,就是感情了!
「大小姐,今天老師那邊說了,雪太大,就不必去上課了!」阮玉輕聲輕步的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說著。
顧顏兮嗯了一聲,接著又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電話機。
阮玉問,「大小姐從昨晚上看這電話機看到了今早上,是等著接電話呢,還是要打電話呢?」
這到底是戳中了顧顏兮的痛楚,她無端端的咳嗽起來,阮玉驚慌,連忙給顧顏兮遞過去一杯熱水,顧顏兮喝了口水,說道︰「別人無心,我也沒必要一直有意了。」
顧顏兮說完不爭氣的又看了電話機一眼。
「這電話機兩邊都是可以用的,如果大小姐等不到想要的電話,何不打過去呢?」阮玉試探著問。
顧顏兮心中一動,要不要自己打過去呢?
可是這樣打多沒面子啊!
顧顏兮糾結來糾結去,也沒了主意,突然,她將手里的一杯溫熱水一飲而盡,鼓足勇氣後,就來到了電話邊上。
她用幾乎是顫抖的手撥通了那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有人拿起來了,她撲通撲通的心跳連自己都能听得見。
那邊是一個並不和善的約莫三十多歲女子的聲音,「喂,找誰?」
顧顏兮小聲說道︰「我找白墨……」
啪……嘟嘟嘟……
電話斷了。
顧顏兮傻了眼,她茫然的看了一眼阮玉,隨後落寞的回到了壁爐邊上,再次縮進了沙發。
她心里面亂,以至于阮玉在旁邊問了什麼說了什麼,她全然都沒有听進去。
過了會兒,房間安靜了,阮玉也不知去向,顧顏兮又有些迷糊了起來。
砰砰砰……臥室門口傳來了輕柔的敲門聲,隨後一個怯怯的聲音傳過來,「大小姐,阮玉姐姐安排我送銀耳蓮子羹過來。」
顧顏兮心中一陣暖意,這世上,好歹還有玉姐姐對自己好,于是,她趕緊應了聲,「進來吧。」
一個家僕走了進來,小小的個子,五官倒也精巧,只是臉上似乎除了怯意還有些驚慌,她將端著蓮子羹的盤子放下,小心翼翼的將蓮子羹攪拌了一下,微微顫抖著遞到了顧顏兮面前。
顧顏兮只以為是阮玉要送來的,于是也沒注意這些細節,端過蓮子羹就一勺一勺喝了起來,甜甜的膩膩的,倒也讓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笑了笑,問,「阮玉呢?」
家僕低著頭,說道︰「玉姐姐還在廚房給大小姐準備別的吃的,所以才讓我過來送這蓮子羹。」
「你叫什麼名字?」
「荷香。」
「恩,那荷香姐姐,你等會兒去了廚房,就跟玉姐姐說,這蓮子羹很好喝,你們幾個也嘗嘗,這冬天,喝些蓮子羹,還是很舒服的。」顧顏兮說完,又舀了一勺,正要遞進嘴里,只見荷香猛然抬起頭,竟然滿是淚痕。
顧顏兮大驚,可是已經來不及,一陣暈天眩地後,她朝一邊歪了過去,而荷香早就在顧顏兮眩暈的過程中接過了她手中的蓮子羹。
她憤憤然的看了一眼門外,接著噙著眼淚,連著碗,將沒喝完的蓮子羹一並扔進了垃圾桶。
她看了看已經沉睡過去的大小姐,再看了看臥室大門,猶豫許久之後,還是哭著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臉得意的林曉玲。
林曉玲看到淚流滿面,帶著恨意看著自己的荷香,倒也不奇怪,她繞過她,朝里看過去,直到看到昏睡著的顧顏兮,她才得意一笑。
她正要朝書房走過去,傳來荷香的聲音,「你這樣做,會遭報應的!」
林曉玲略驚訝,她轉身,不屑的看著荷香,說道︰「可不是我把她迷暈的,要遭報應,也是你吧!」
荷香指著林曉玲,大聲道︰「還不是你用我家人的性命做脅迫!讓我今天端著這個蓮子羹來欺騙大小姐的!你居然會這麼的惡毒!」
林曉玲冷哼一聲,「我惡毒?那也對,反正我也被別人說惡毒說習慣了,你在這里多說兩句也沒關系,這會兒,我心情很好,就不和你計較了,不過,我勸你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還是趕緊離開莊園吧。」
「做人啊,還是要現實點,識相點,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書房。
荷香看了看皺著眉似乎十分痛苦,卻又熟睡著的顧顏兮,想到以前的顧夫人對自己一家人的照顧,條件反射的想要過去阻止林曉玲。只是又想了想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她最終還是收回了邁向書房的雙腿,快速的跑出了臥室。
隨著砰的一聲傳來,書房里的林曉玲也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