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鐘。
一聲廝長的尖叫劃破長空,整棟別墅的人隨即驚醒。
別墅的鐵柵欄門外,點滴星光的點綴之下,躺著一名女人,身上只有一件破爛不堪的白襯衫孤零零的掛著,躺在夜色中,格外的孤零。
這一聲尖叫聲,是別墅里面一位女佣的。因為半夜起床上洗手間,無意間看到別墅外面有什麼東西很是晃眼,可沒想到走進一看竟然是一個披著一襲凌亂長發的女人。又是凌晨天還完全沒有亮,她自然是害怕。
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家雖然睡得晚,但是凌晨三點鐘生物鐘差不多就已經叫醒了他們,適逢女佣這麼一叫,睡意全無。
他們趕到別墅大門口的時候女佣的渾身還在抖擻。
「發生什麼事了?」厲瑾羨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偏頭詢問。
女佣的聲音在顫抖,手緩緩的抬高,指向夜色中那道慘白的身影,「那里……有……有人!」
厲瑾羨皺眉,隨即和大家的視線一起移向別墅外面。
葉雨蕭把梧桐緊緊的攬在懷里,緊接著一邊從褲子里面掏出手機來一邊捂住梧桐的眼楮,「桐桐別看,當心做噩夢。」
不等葉雨蕭打開自己手機的手電筒,梧桐就已經狠狠的掰開了葉雨蕭的手指,聲音中透著一抹焦急,「阿蕭,那是不是雯——」
然而她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厲瑾羨就已經飛快的走到了鐵柵門的一旁摁動了開關。緊接著鐵柵門打開發出吱呀呀的聲響,厲瑾羨不由分說的就沖著屋外的那抹身影狂奔。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雯雯。
葉雨蕭也隨即朝著那個位置走去,手電筒的光芒在夜色中閃耀,當光亮投射到地上的那抹身影上的時候,那抹身影突然一躍而起,緊接著不知道手里拿著的是什麼,直接就朝著厲瑾羨揮了過來——
與此同時,厲瑾羨都到了嘴邊的一聲「雯雯」,生生的給咽在了喉嚨里面。下一秒身上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
他的視線有些飄渺。看著眼前的女孩。
的確是他的雯雯,卻又不像他的雯雯。
時間,好像就此放慢了腳步,周圍的一切寂靜得出奇。
她的手里揮動著一條類似于長鞭的東西。厲瑾羨的眼珠眨動。只能看到不停地朝著自己揮舞過來的那條長鞭。可具體那條鞭子長什麼樣,他看不清,也來不及看清。
她的臉上。有著他從來沒有捕捉過的表情,那麼絕情的眉眼,在手機手電筒微弱的光束下,她看他的眼光,似是要把他的人生凌遲,要把她所受到的傷害全部轉移到他的身上。
可現實終究是現實,畫面又怎麼可能定格,時光依舊在流逝。厲瑾羨能夠感覺到她是在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揮舞著那鞭子,他身上的鞭痕在隨著她的每一個揮動的動作,愈來愈多。
長鞭席卷著氣流的聲音沙沙作響,厲瑾羨的身後傳來梧桐哭喊著讓慕雯雯住手的聲音,還有Single在聲嘶力竭的喊著她的名字,在一遍一遍的說他是她孩子的爸爸,緊接著慕雯雯無情的臉上閃過一抹一抹的冷厲,光束消失,葉雨蕭從她的身後把她手上的動作制止住了。
賴恩不知道是何時離開的,此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劑針管,慕雯雯在掙扎,眼底盡是暴戾與血腥,沖著厲瑾羨瘋狂的嘶吼︰
「厲瑾羨!柯川!利用人的滋味很爽吧!」
「我傻得都替你懷上了孩子,我他媽竟然才知道這從頭到尾都是你精心策劃的騙局!」
「很成功啊!我上當了!不知道在你聲稱我是你最愛的女人的時候,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經把我碎尸萬段了啊!」
「厲瑾羨!我慕雯雯這輩子,直到你死,都會讓你永永遠遠的記住我!直到你死,我都不會讓你舒服的閉上眼楮,我——」
最後一句話,她並沒有說完,葉雨蕭將她的手強力的制止住,賴恩在她的手腕上注入了針劑,她……昏迷了。
梧桐和Single臉上的淚還在往下\流,賴恩和葉雨蕭雙雙扶著昏迷的慕雯雯,臉色依舊好不到哪里去。
厲瑾羨是合衣而眠,此時身上的外套已經被慕雯雯鞭打得沒了最初的模樣,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都被厲瑾羨身上的涓涓血流給染紅。
他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一直垂著眼簾看著鵝卵石上面的某個位置,不知道看著什麼在發怔,當然,在女佣打開了的路燈下面,他眼角如斷弦珍珠般緩緩墜落的眼淚被映襯得讓人心疼。
方才慕雯雯嘶吼的那些話語,好像還回蕩在整間別墅,久久未能退卻。她說,他騙了她;
她說,會直到她死的時候都還要讓他無法閉眼……
厲瑾羨的手,只剩下顫抖,手背上面突兀的鮮血淋灕的紅痕,是她方才鞭打留下的印記,他一步步的伸手,最後手停在了方才他盯得出奇的那個位置,那塊鵝卵石地上。
是一條純黑色的皮帶,雖然皮帶的四周都沾染滿了紅色的血,甚至有些都已經深深的嵌在了皮帶內里的褶皺中,看得出來那血漬已經在上面停留了太久。
他還是顫抖著手臂把皮帶拾了起來,看著皮帶他的記憶好像在被撕扯一般,頭疼欲裂。
像是什麼極其心愛的寶物,他先是將皮帶放在自己的懷中許久,最後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梧桐想要上前扶住他,卻被他制止了,緊接著夜色中傳來叮的一聲響,他解開了自己腰間原本的皮帶,將自己手里沾滿了自己的鮮血,甚至還有別人的血液的皮帶,緩緩的系回到了自己的腰間。合上的那一瞬,就好像是所有美好的記憶都被他圈起來了一般,他竟然破天荒的勾起了唇角。
一步,一步。他走到了葉雨蕭和賴恩的面前,看著眼前昏迷的慕雯雯,他淡淡的開口︰「我抱雯雯回房間,她需要好好休息了,麻煩大家了。」
最後,不顧他們的反對,他抱著慕雯雯離開,他的背影好像隨時都會倒在地上一樣,然而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也沒有……
他所走過的路,鵝卵石都被血液染成了刺眼的鮮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