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嫀等人回到沈宅時已經過了晌午。
見沈茗嫀回來,秦清玉才命人開飯。
沈茗嫀見秦清玉神色帶著隱隱的悲戚連忙問道︰「娘親怎麼了?李天寶什麼時候走的?他和您說了什麼?」
「沒什麼!」秦清玉笑了笑︰「只不過說些他們幼年的事兒,娘親想到他們兄弟倆小小年紀就要自力更生的,心里覺得有些難受。」
「秦姨!」沈芃潤義憤填膺道︰「以後不要理那小子了!他們兄弟倆沒一個好東西!他在這惹您傷心。那姓周的竟然把我三妹妹擒到林子里了。害的我和二爺一番好找!最可惡的是,他抓走了三妹妹還讓兩只攔路狗擋住我和二爺。還不知道他都給三妹妹說了什麼!」
「不會吧!」秦清玉疑惑的握住了沈茗嫀的手︰「我瞧著周公子倒是個沉穩的孩子」
「什麼沉穩!」胡慶也急了︰「您不知道,他硬是脅迫嫀兒上了馬,進了林子!跟強盜土匪沒區別!還有」胡慶見沈茗嫀一直沖他搖頭,不由的打住了話語。
「還有什麼?」秦清玉看了看胡慶又看了看沈茗嫀︰「你們是不是有事兒沒和我說?」
胡慶俊臉一紅道︰「還有他在追求嫀兒!胡慶的心思您是知道的!我娘親也喜歡嫀兒的!上次胡慶可是依著嫀兒的意思沒有賜婚的,但是我對嫀兒的心不會變的!回去我就差人上門提親。反正您絕對不可以答應那姓周的!」
秦清玉看了看胡慶又看了看沈茗嫀,一時神滯。
听到胡慶說要提親,站在一旁的采香也急了。采香是不知道胡慶口中賜婚的事兒的,听他說了便有些後怕。周公子才展開攻勢,胡慶就來提親,那怎麼行!胡慶若是認準了沈茗嫀,那他可是周公子的勁敵。胡二爺家世顯貴,周公子如何是他對手?事緩則圓,如今之計只好先拖著,等沈茗嫀和周公子兩情相悅了。那胡慶也不好強搶的吧。
見秦清玉不語。采香微微一笑接道︰「胡二爺,我們夫人之前說過,三姑娘還小,想多留她幾年的呢。夫人一個人住也怪孤單的。還望二爺多體量體量我夫人。」
胡慶連忙道︰「那可以先定親。等嫀兒覺得合適了。再成親。夫人的事就更好辦了,直接住到我們胡府好了,正巧我娘親缺個伴兒。她們倆又那麼投緣。多好的事啊!」
「喂!」沈芃潤一拍桌子,沖胡慶吼道︰「你也仗勢欺人!非得搶我三妹妹!你方才還不是為大都督哭喪的嗎?這才多會啊,就想著自己成親了!良心被狗吃了!」
被沈芃潤這麼一吼,胡慶的臉就更紅了!原本他是為王睿的死痛心疾首的,但是看到周榮這麼強勁的脅迫的了沈茗嫀,而沈茗嫀卻神色自如,似乎沒有太多的惱怒,他就莫名的心慌了,生怕沈茗嫀也瞧上周榮了。他可是大周的太子,若是動起真格的,他還真是搶不過他!
「好了!」秦清玉拍了拍沈芃潤的手︰「可不許這麼對二爺!」秦清玉說著又望著胡慶笑道︰「那日我和你娘親說好了,你和嫀兒的事,你們自己去處理,我和你娘親都不會參和。成親也好,結拜也罷,只要你們願意,我和你娘親都支持!」
听秦清玉這麼一說,胡慶微微握起了拳頭,心里暗暗起誓︰姓周的,你等著吧!二爺也不是好欺負的!你敢來強的,就別怕我來狠的!
胡慶再次來到大都督府時,天色已經微暗了。
雖說是簡喪,大都督府也是披白掛孝,人人哀容。西沉的殘陽又為這份悲戚增了幾份蒼涼。
縱使君上沒有親來,朝中文武百官也是一個不落的前來吊喪了。大都督府前的官道被車馬佔據了老長一段。
靈堂門前披麻帶孝的王燁王宏引著家里的男子,痛哭流涕中逐一答謝前來吊喪的官員親朋。
靈堂中擺放王睿的靈柩,靈柩前面設牌位、香案、蠟燭、三牲及供品等一樣不差。
靈前跪滿了披麻戴孝抽噎不止的夫人姨娘姑娘們。
王睿雖無正妻,小妾美婢卻是不少。只是她們均無所出。王睿暴死,平日養尊處優作威作福慣了的小妾們頓時覺得天塌了,她們都這麼年輕,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不由的就悲從中來!外人看著她們哭的也都是肝腸寸斷的。
王燁除了許惠芳,也有一眾的小妾,她們帶著幼小的子女,時哭時止的,都不時的拿著帕子遮著眼楮偷偷的瞄著哭昏過去幾次的許惠芳。
似乎這麼多人的悲痛加起來都不及許惠芳一個。自從得知王睿暴死的消息,她已經哭死過去幾次了。按理說她是家里的主婦,喪禮理當她來料理的,只是她悲痛的實在無法成事。只得差人將慶國夫人請了過來理事。
此刻她才緩過氣來,跪在王睿的靈前,神智幾乎有些不清了。
當年的她也是對王燁一見傾心,若不是王睿堅持她又如何能嫁給王燁。
成親之後,王燁對她愛答不理的,王睿卻是對她青眼有加,一進門就將管家的大權交給了她!生下了王宏之後,王睿更是請旨破格奉她為二品誥命夫人。按照官職,王燁的夫人最多只能奉三品夫人的。
如果說這個家還有一點溫情的話,那就是公公王睿對她真的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般。很多時候王燁也是在父威之下才對她相敬如賓,維持著她正妻的體面和尊嚴。如今王睿走了,陸秀英又和王燁有了牽扯,日後連個替她出頭的人都沒了。
王睿一死,許惠芳頓時覺得連那些小妾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們一定是想看她的笑話的。
成親這麼多年,兒子都這麼大了,他的心為什麼一直都不對她敞開。想著想著,許惠芳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爹爹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兒媳!您走了兒媳就再也沒有依仗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