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發時間,肖妮穿著白襯衣藍褲子黑絨布鞋,拎著一口皮箱,輕輕松松走出家門,肖爸爸用自行車送她去招待所集合,肖媽媽和肖蘭、肖軍走到家門口就被制止了,因為肖妮說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場面,讓他們不要送。
招待所就在大院隔壁,所以肖爸爸把皮箱放在自行車後座上,他和二閨女慢慢走著去,趁機多囑咐幾句。
「那個,二妮啊,這一出去,你可就是個大人了。」
「嗯。」
「咳咳,這個男女關系方面,你可一定要注意啊,部隊規定男二十五女二十三才可以結婚的,你還小著呢,咱不著急個人的事哈。」
「……嗯。」
父女二人都暗暗松口氣,肖爸爸心里埋怨老婆大人不靠譜,這麼重要的注意事項竟然今天早上才想起來,並且因為時間趕不及而交給他來說。
肖妮則在想,老爸好可愛,這種話題也能如此輕松過,咦?他耳朵好像紅了耶。
「二妮,你渴不渴,老爸買根冰棍你吃?」
「不用了,爸,我不渴,你看,前面就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緩解尷尬氣氛,肖爸爸硬是堅持給肖妮買了根牛女乃冰棍,二毛錢一根,肖妮吃了一口就表情僵硬,這是香精做的吧,味道好奇怪,看在老爸用心良苦,就是泥做的她也吃。
招待所今天好熱鬧,到處是一堆一堆的人,有穿軍裝的,大部隊是穿便服的學生和家長,肖妮好不容易找著寧姝那一堆,結果發現接她們的就是那天在學校見過的眼鏡軍官。
咦?這就不明白了,面試她的英俊男軍官到底是誰呀?
招生老師點了名,大伙亂糟糟跟家長告別,上了汽車,很快又換了火車,半個車皮都是軍醫學校的新生,仍然沒發現那位面試軍官,肖妮把這事放下了,總不能去問眼鏡老師吧。
在老兵們的幫助下,小姑娘們安置好了行李,這才坐下來互相認識,聊了一會,肖妮便確定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精,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以後大家都是一條戰壕里的戰友了,所以彼此間都極有禮貌,態度都很友好,包包里的零食也大方拿出來分享,不到一小時就熟稔地喊著名字打得火熱。
稍微有點不合群的,是十多名老兵,他們都是部隊考出來的,年齡上比這群初中女生大了五、六歲,共同語言實在不多,身上的軍裝也有幾分約束,在公共場合不能太肆無忌憚。
軍醫大的學員在另一節車箱,陳泉過來跟肖妮和寧姝打了個招呼,便奔著王克去了,顯然娘子軍們的殺傷力讓男生們望而生畏,就連帶隊的眼鏡老師都躲到男兵那邊去了。
從N城到南州,一路不斷有學員加入進來,有些在肖妮這節車箱,有些在隔壁,總之隊伍越來越龐大,不知吸引了多少老百姓的目光,也把幾位招生老師吵得精疲力盡。
火車 次 次走了一天一夜,終于到了南州,即便是肖妮有神功護體,也到了崩潰的邊緣,心累啊。
下了車,感覺地面還在搖晃,據說這種感覺要明天才會消失,真要命。
不過肖妮還是很高興的,上輩子老死在蕭家後院,就沒走出過家門,這回重生到新世界,雖然修煉不如意,但是這麼快就能離家游歷了,一路所見很新奇。
滿地都是人,不同軍校的學員,很快被一隊一隊帶走,戰友和同學之間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肖妮還跟寧姝在一起,所以她不是很理解人家那種不舍,又不是再也不見面了。
其實一個部隊考出來的學員,還真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著了,上學不在一塊,放假了各回各家,畢業了分配不同的軍區,從此天各一方。
到了學員隊,听隊長、教導員講了紀律,肖妮才知道陳泉之前說可以經常聯絡一起玩,根本就是個難以達成的夢想。
周一到周六是操課時間,無特殊情況不準請假外出,周日每個班允許四人到附近的小鎮集市逛兩個小時,另有兩個名額可進南州市游玩,周日下午六時全隊點名,不按時歸隊要背處分。
也就是說,每個班到了周末只有一半人能出去放風,輪換次序由各班商議決定。
報到,領被裝,肖妮跑了三趟,才將所有東西扛回班里,班長還沒來,副班長先到位了,是跟肖妮同一個火車皮來的老兵張英,原是邊防某師醫院的衛生員。
學員隊果然是十人分一班,住一個宿舍,有十張床五張書桌,書桌只有兩個大抽屜,開放式抽屜,估計有點名堂。
十張床早就分好了,按著貼好的名字安置就行,不允許私自更改,肖妮的鋪位在進門左邊第一個上鋪,張英在同一排第三個下鋪。
肖妮看了看下鋪的牌子,李進軍?這名字,真的是女生?
「姑娘,正式認識一下吧,我是副班長張英,部隊里習慣叫班副。」
「好的班副,我是肖妮,N市人,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知道你,我媽也在軍區招待所上班,听楊阿姨提起過你。」
哎喲,這緣分。
「我媽咋沒跟我說呢?」
「我在師醫院接的通知,臨報到前一天才回了N市,我媽來不及嘮叨。」
攀了老鄉,張英很熱情地教肖妮收拾床鋪,又進來兩個姑娘,一看又是熟面孔,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六班同一個火車皮來的就有四個,扎兩個小辮子的老兵叫余文紅,剪運動頭的小姑娘叫肖玲,住肖妮的隔壁。
張英看著忙碌的兩個小姑娘就笑起來,「肖玲肖妮,多好的兩個名字。」
肖玲有張沒長開的小圓臉,嬰兒肥好明顯,一笑兩只清澈的大眼就彎彎的,特別甜。
隔壁鋪的姐妹,可能五百年前還是一家,肖妮釋放出善意,燦爛的笑容卻把肖玲看愣了,「哎喲我的媽呀,班副快看,肖妮笑起來好漂亮。」
「哈哈,女大十八變,將來你們長大了,都是美女。」張英笑得很開心,她的皮膚偏黑,五官卻很精致漂亮,穿著寬大的軍裝,仍然能看到胸.脯鼓鼓的,肖妮在心里給她起了個黑美人的外號。
余文紅長相清新,聲音卻比較低沉,嘴唇稍厚,做事情透著小心翼翼,肖妮感覺有點拿不準,這該是個想法比較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