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床,點眼藥水了。」肖妮輕輕放下治療盤,眼帶笑意對坐在床邊的紅牌男兵說道,病例上寫著他叫夏志明,22歲,長相清秀,鼻高唇薄。
夏志明愣愣的看著肖妮沒有動作,肖妮以為他沒听見,又重復了一遍,「35床夏志明,點眼藥水了,請你躺好。」
「哦,好的。」夏志明眨了眨發紅的眼楮,一歪身倒在病床上,肖妮右手捏了眼藥水瓶,左手捏起夏志明的眼皮,一邊眼楮給他點了三滴藥水,叮囑他平躺五分鐘再起身。
這個治療到此就結束了,肖妮端著治療盤走了,卻沒注意到這個夏志明全程捏著拳頭,心跳如鼓,嘴邊還一直掛著傻傻的笑容。
肖妮回到護理站,放好治療盤,洗手後解下口罩,黃梅問︰「怎麼樣,那個35床。」
「眼球輕微充血,有滲出物但不是很多。」肖妮說道,黃梅記錄下來,下午報告給他的主管醫生,醫生換了治療方案,肖妮又被打發去給夏志明點眼藥水。
這一次,夏志明一見肖妮走進病房,他的臉就紅了,肖妮沒想那麼多,部隊里的官兵與外界接觸少,看見姑娘就臉紅的大有人在,她按照老師教的輕聲安撫夏志明,讓他放寬心,說他的眼楮問題不大,做幾天消炎治療,再做個小手術把眼楮里的異物取出來就好了。
夏志明的回答像蚊子哼,肖妮善意的笑笑。書上說,護士的笑容是很神奇的心理安慰,可以幫助病人樹立信心,哪怕帶著口罩,笑意也可通過眼楮傳達給病人。
三天後,這個夏志明做了手術,術後第七天他就出院回陸院了,在這期間,肖妮對他像對其他病人一樣,唯一覺得異樣的就是這個人每次做治療都會臉紅。
五官科的實習很快就結束了。黃梅拉著肖妮依依不舍。因為肖妮給她做的那枚桃符,她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起來,吃得香睡得香,氣色也越來越好。她心里隱約猜測。那枚桃符不是凡物。
第二個實習科室。肖妮和顏珍要去三外科,這回肖妮的老師姓邵,是從精神病院調來的護士。個子高高人也漂亮,家里有個三歲的兒子,愛.人在幾十里外的部隊,夫妻兩個雖說在同一個城市服役,但其實也是分居兩地,聚少離多。
肖妮頭一次听說部隊還有精神病院,值夜班的時候就纏著邵老師問精神病院的趣事,同時也知道了與自己同一屆的四隊的男護士班,就是為精神病院特招的。
三外科是泌尿外科,在腎移植、泌尿系結石和男性功能障礙方面頗有建樹,全國各地都有慕名而來的病人,病房總是住得滿滿的,比五官科可忙多了,導致下班經常延時,吃不到飯堂的飯菜是常事。
這一個月里肖妮就經常吃小炒,要不就去外面吃米粉,津貼費和伙食費她不到半個月就用光了,十分慶幸自己準備了一萬塊零花,不然還得跑珠寶公司拿錢。
某天中午,因為護理五個碎石病人,肖妮和邵老師到十二點半才下班,師徒兩人走出大樓,旁邊就竄出來一個人大喊肖妮。
肖妮眉頭微擰,「夏志明?怎麼是你,眼楮又不舒服了?」
「不是,我找你有點事情。」夏志明盯著肖妮眼楮眨都不眨,邵老師會心一笑,輕推肖妮說道︰「有事就去吧,我先走了。」
「好,邵老師再見。」肖妮甜甜的笑著朝邵老師揮揮小手,夏志明眸光更深了。
邵老師走遠後,肖妮便看著夏志明,「有什麼事就說吧。」
禮貌上講,肖妮應該詢問人家吃沒吃,沒吃就請人家吃個飯,可肖妮看出來了,這個夏志明準備說的大概不是什麼好事,巴不得趕人走呢,還請他吃什麼飯!
夏志明真不愧是陸院的學生,膽子大,人直爽,開口就說︰「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肖妮愣住,繼而小臉暴紅,心里真是又氣又急,說話就有點不客氣了,「你看上我哪一點了,我改。」
「不用改,你的缺點優點我都喜歡。」夏志明咧著嘴巴傻笑,肖妮心中升起無力感,怎麼會遇到這種二楞子。
她想了想,說道︰「謝謝你的喜歡,可我們學校有規定,在校學生不準談對象,所以除了工作上的接觸,我不會和你交往,就這樣,再見。」
她腳步匆匆掠過夏志明,卻听見他在後面大喊︰「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因為害怕夏志明會追上來,肖妮回到宿舍拿了錢包就往外跑,路過綠地時看見班副馮小紅在石桌上吃飯,便過去請了個假,說她要去表哥的公司幫忙。
幫忙是假,躲人是真,肖妮乘坐公車去了蘇家小樓,在附近的小飯館買了點飯菜,蘇布和蘇辭都不在,她吃過飯就回三樓房間里修煉,直到四點才返回醫院。
今晚是小夜班,肖妮走進住院部時先小心觀察了一下,沒發現夏志明,這才放心大膽的走上三外科。
邵老師沒問夏志明的事情,可她一晚上都在看著肖妮笑,笑容意味深長,肖妮急了,嘟嘴說道︰「邵老師,你不要再用那樣的目光看我了,我跟那個夏志明真的沒什麼,他曾經是五官科的病號,我護理過他,僅此而已。」
邵老師仍是笑,「我只負責帶教,其他事情不歸我管,你自己管好自己,不要影響工作就行了。」
肖妮感覺邵老師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說辭,但她也沒有辦法,只好用日久見人心來安慰自己。
轉眼又到周末,夏志明沒有來,肖妮暗暗松口氣,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這時候,軍醫大的實習生來報到了,十二個男生,居然住進了醫院家屬區的套房,條件之好,讓軍醫學校的姑娘們嫉妒得要瘋掉,對醫院領導層的怨念也再次直線上升,簡直到了每天不發點牢騷就睡不著的地步。
鄧薇和兩個班長也很氣憤,可她們也沒辦法,跟護理部吵沒用,除了關系搞得更僵,沒有一點好處,三個人拼命壓制,又天天好言安撫,一直到了國慶放假前夕,姑娘們的情緒才慢慢好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