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亞川見蘇子幽眼眶有開始變紅,便急忙安慰她道︰「蘇子,別太擔心,市醫院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醫院,腦科也尤其的頂端,不會有事的。」
要柏大少夸人,實屬難得了,想必,也是擔心蘇子幽的緣故。
蘇子幽做了幾次深呼吸,勉強笑笑,道︰「我知道的……我只是……」
話說到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來了,直覺得胸口好像堵上了些什麼一樣,生生的壓在心底,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市醫院是全國頂級的醫院,她怎麼能不知道呢?要知道,她所在的學校的醫學院,畢業後三分之二的學生會去是醫院實習,而市醫院的醫生,有二分之一是她的師兄師姐們。
市醫院腦科國內頂級……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她自己的實習老師的哥哥虞檬,就是腦科的主人,一把手術刀耍的風流倜儻。
<這些她都知道,全部都知道……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越是知道越是清楚,生命這回事兒,還真不是靠什麼名牌醫院,著名醫生來維持的。
也許醫院出名一點,醫生資深一點,生存的概率會更大一點。
但是,再好的醫院,再出名的醫生,也不能能創造出0死亡率的奇跡。
除了名牌醫院和資深醫生這些硬件條件以外,想要成功的活下去,其實,你還需要運氣……
可是說到運氣,蘇子幽瞬間就沒了信心。
自幼被親生父母所遺棄,孤兒院里又沒人領養,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長大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還不喜歡自己,終于找到了親生哥哥,認了養母,養母根被自己克似的居然好生生的出了車禍……
這運氣,差的簡直像開了黑掛……
蘇子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養母是在前日里出車禍的,當即就被轉送到了市醫院,可笑的是,她前腳把白芷嵐接出了醫院,後腳哥哥席墨估計就已經帶著養母進了手術室。
也許是當時沒有顧上,也許是害怕蘇子幽擔心,影響蘇子幽考試,席墨並沒有通知她養母住院了,她竟也就這樣被蒙在了鼓里。
若是在自己考完試的那一刻,就給家里打個電話,告訴哥哥和養母自己考完試了,很快就回去看他們,也不至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己都一無所知吧?
她是有多忙?竟連一個打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活該,活該,你活該蘇子幽!
蘇子幽在心里罵著自己。
你活該被生母拋棄,生母與其花費心思養大你這麼一只白眼兒狼,倒不如把你拋棄了去喂狼!
你活該,活該沒有人收養,還渴望親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所渴望的親情的嗎?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想哭就哭一會兒吧。」柏亞川通過透視鏡看著蘇子幽紅紅的眼眶,知道她此刻正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把後視鏡摘掉,就不知道你哭了。」男人說著居然真的伸手將後視鏡摘了下來。
蘇子幽被他給逗笑了,這一笑,卻是笑出淚花來了。
眼淚若是沒有落下時,倒是可以止住,強行命令自己不許哭,可是,當一滴眼淚已經落下來的時候,那麼,無論是多麼強硬的命令,都會毫無作用。
其余的淚水會都像找到了缺口一般,朝著這個缺口一涌而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柏亞川遞過來一盒紙巾,蘇子幽毫不客氣的接住了,在後座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柏亞川也不去安慰她,哄她,只是安靜的開著車,讓蘇子幽盡情的宣泄著自己心里的情緒。
太久沒有宣泄心里的情緒了,也許,她真的需要好好發泄一番。
毫無疑問的,這般的發泄作用是很大的,若不是在柏亞川昂貴的意大利純手工羊毛後座上毫無顧忌的大哭過了一場,再來到市醫院的時候,蘇子幽定是會崩潰的。
好在,之前已經發泄過一番了,到市醫院的時候,蘇子幽先行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衣物,才出來。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先回去吧。」蘇子幽出來後發現柏亞川正靠在長廊里等著她,心中忽然有些歉意了。
心想這都已經深夜一兩點了,對方卻被自己叫來當了回司機,心里頓時歉意更濃了。
「我陪你上去吧。」柏亞川卻絲毫不在意,對蘇子幽微微笑笑,便帶著蘇子幽上樓去。
不知為何,有這個男人在的話,她竟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在剛知道養母出車禍的時候,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去醫院看看。
可是這大半夜的,想要買個車票都沒得買的,要如何過去?
那時,很奇怪的,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人,不是好脾氣的楚穆寒,也不是自己的死黨白芷嵐,而是柏亞川。
然後來不及思考,只想听听他的聲音,見見他的人。
好像只要看見他就能心安,就能恢復理智,就能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一樣。
然後,男人來了,比她想象中還要迅速的來了,不僅給予了她想要的溫柔與安全感,還告訴她︰想哭,就哭出來。
她心中突然變得無比的感激,之前那些「他愛你不愛我」的委屈全部都一掃而光了。
其實,能做到如此,她已經足矣。
「柏亞川。」在走到第二層樓口的轉角的時候,她跟在柏亞川的身後,看著前方柏亞川修長挺拔的身影,發覺男人真的是又高又瘦,身材極棒。
她忽然快走了幾步,追上了柏亞川,但是並不與柏亞川並行著走,反而超過柏亞川幾個台階,走到了柏亞川的前面。
這才放下了速度,一步一步的向上走著,並開口道︰「其實今天,我不僅是讓你來接我回來市區……」
她依舊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腳步沒有放慢也沒有加大。
「更重要的是……」
她听著身後的腳步聲,發現身後人的腳步的節拍,和自已完全一致,一下兩下,一個台階兩個台階……
這距離永遠不願也不近,他不靠前,她也不後退,距離便一直保持著一致——兩人的距離永遠隔著三個台階。
「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在此時此刻。
我想見你,在此情此景。
也許你不一定會出現,可是我的心,就是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你。
一刻也無法忍耐,一刻也無法等待。
柏亞川,這份想你的心情,你可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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