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邊讓你珍愛的動物,可能是你前世的親人、朋友或是愛人,
當牠陪你度過你這輩子最艱難的歲月後,便會離去。」
你相信這種說法嗎?
如果是在大學期間,我大概會嗤之以鼻;而現在的我,可能會相信。
但與其說相信,不如說我希望這種說法是對的。
或許當我70歲時回顧人生會有不一樣的感受,但對于現在二十多歲的我而言,只覺得艱難的歲月似乎都過去了,從此將平穩、安定地過日子。
所謂「艱難」的歲月是從何時開始?
大概可以從我24歲那年算起。
而我也在那年9月,養了一條狗,它叫龍貓……
有沒有很搞……
第一次帶它去打預防針時,獸醫很親切的問它叫什麼,當我說出龍貓這個名字後,醫生也是一愣,然後看到我的表情是如此認真,才笑了起來。
郝佳那時是我的女朋友,我在大二快畢業時經由朋友介紹而認識她。
我們年紀相同、興趣類似,也很談得來,一個月後便成為男女朋友。
其實認識她的時間點並不恰當,因為我一畢業就得去當兵。
俗話說︰男當兵女變心,我在入伍前夕最擔心的事就是這句話成真。
記得要入伍那天,她陪我在火車站的月台上等車。
月台上還有幾對和我們一樣因入伍而即將分離的情侶,
他們的神色有的凝重。有的面無表情,有的甚至如喪考妣。
只有筱惠例外,即使火車終于進站。她甜美的笑容一如既往。
「去吧。」郝佳笑著說,「放假時一定要來找我哦。」話的內容不錯,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少了一絲難過?或許吧。
難道我希望她這時哭得一塌糊涂?
「為什麼妳不難過?」我很疑惑。
「妳在逞強嗎?」。
「哪有。」她輕輕推了推我,臉色稍微有些發紅。
「快上車吧。」
我上了火車,走進車廂前還依依不捨回頭望著她。
「好好照顧自己,萬事小心。」她說。
這時我才看到她眼角里的……
火車汽笛聲響起,我的心瞬間下沉。
「我——會——等——你。」她雙手圈在嘴邊。一字一字小聲說。
我心頭一熱,眼角有些濕潤。
「bye-bye。」她揮揮手。
「不準你追著火車跑。」火車起動的瞬間,我大聲喊道。
「我才不會。」她又笑了。
郝佳果然沒追著火車跑。只是站在原地不斷揮手,
直到她的身影在我視線消失為止。
但有幾個女孩真的追著火車跑,邊跑邊哭邊呼喊情郎的名字,
其中有一個穿高跟鞋的女孩還不小心跌倒。
現在是怎樣?在拍電影嗎?
果然藝術源于生活……到處充滿狗血……
新訓時我的心情還好。但下部隊前我居然抽到了邊防。我心想完了。
果然在那里服役期間,我只回家了三次。
雖然每次都見到郝佳,而且她的笑容依舊甜美,但我擔心這只是假象。
部隊的老鳥說女孩通常等男孩退伍後,才會說出已變心的事實。
因為她們怕男孩想不開而成為逃兵,或是受不了刺激于是發瘋抓狂,
在半夜高喊︰通通都去死吧!然後開槍掃射同袍。
一年十個月後,我終于等到退伍這天。
听過《TieAYellowRibbonRoundTheOleOakTree》這首歌嗎?
我的心情就像歌裡所唱的一樣。但我沒叫郝佳在月台柱子上綁黃絲帶。
我先坐車回到了省內,之後打通電話給正在上班的她。
告訴她我退伍了、剛回來。
下了火車,走出車站,竟然看見她站在出口處等我。
「嘿。」筱惠甜美的笑容一如既往,「我真的沒有變心哦。」
我感動莫名,那一瞬間我下定決心,我要跟這女孩一生一世。
郝佳在我服役期間離鄉背井到一家貿易公司上班,已待了快兩年。
退伍後半個月,我也離鄉背井到郝佳所待的城市裡,
找了家工程顧問公司上班。
這年我和郝佳都是26歲。
為了我們的美好未來,我很努力工作存錢,不放過任何加班的機會。
原本工作很穩定,但後來公司受不景氣影響,開始拖欠薪水。
我在那家公司工作一年半後,也就是我28歲那年春天,
在積欠所有員工三個月工資的窘況下,老板跑掉了。
好吧……我認了……
郝佳安慰我錢再賺就有,千萬不要氣餒喪志。
這道理我懂,雖然三個月將近1萬塊的薪水對我而言不是筆小數目。
我真正擔心的是,景氣實在不好、工作真的難找。
如果沒有穩定的工作,我很難承諾給郝佳美好的未來。
我很用心找了兩個禮拜,新工作仍然沒有著落。
後來經由以前學長介紹,我進了某間大學當研究助理。
這工作不算穩定,但起碼有薪水,而且我決定報考公務人員高考二級,
在學校當研究助理比較容易抽空唸書。
收入比以前的薪水少,而每個月最大的支出——房租卻要漲了。
我告訴郝佳我想搬家,租一個便宜點的地方。
「不如我們住在一起吧。」郝佳說,「可以省一份房租,減少支出。」
「這樣好嗎?」。
「我們得多存點錢才能結婚,不是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我有些遲疑,「可是……」
「喂。」她睜大眼楮盯著我,我發誓……這是我見過她最凶狠的表情……
「你會娶我吧?」
「那是當然。」
「那麼就住一起吧。」她笑了。
我們找了一間在老公寓頂樓的房間,十坪左右。
頂樓只蓋了這房間,其餘三分之二的空地種了些花草。
房東住樓下,原本這房間是給他兒子用的,但兒子現在已出國上學。
房東人看來不錯,房租也比市價便宜,我和郝佳便租了下來。
我們很喜歡這個空曠的陽台,于是擺了張桌子和兩個椅子,
晚上常在陽台上泡茶聊天、看看夜景。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里像是只屬于我和郝佳的世外桃源。
可惜好景不常,搬進這里兩個多月後,家里就遭小偷。
家里沒放多少現金,值錢的東西也很少,因此損失並不大。
除了現金外,大概丟了電視、電腦、打印機,和一些小飾品。
我只覺得憤怒和無奈,但郝佳卻嚇哭了。
「別怕。」我拍拍她的背,「我在這。」
「但你常常很晚才回家,我一個人會怕。」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拍著她的背,因為即使再搬家,小偷還是會繼續存在。
「不如我們養條狗吧?」郝佳說。
「養狗?」我有些詫異。
「嗯。」她點點頭,「狗會看家,小偷就不會來了。」
「不行。」我搖搖頭,「我反對。」我說的很決絕。
「為什麼反對?」她說,「你討厭狗嗎?」。
「總之我堅決反對養狗。」有些事我不想再提起。
郝佳滿臉疑惑看著我。認識好幾年了,我猜想她認為已足夠了解我。
在她的認知里,我應該是不討厭狗才對。
我突然這麼反對養狗,也難怪她會覺得驚訝。
其實我不討厭狗、也不怕狗,相反的,我非常喜歡狗。
這種喜歡,恐怕比一般喜歡狗的人還喜歡。
我反對養狗的原因,只是單純不想再養狗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