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那幾只可憐的鴿子,就是秦玄昭,也不敢離林檸溪太近,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被林檸溪捉去殺了。
看似柔弱的一個姑娘,下手可真狠哪。
秦夫人最愛火上澆油,生怕秦玄昭會輕縱了林檸溪。
飯局之上,特意問說,熬的鴿子湯還有沒有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及鴿子,秦玄昭嘴里都能噴火,拿個盤子,都能上天橋表演絕活。
「我記得那些鴿子,似乎是昭兒養的信鴿。」秦夫人用瓷勺子攪著綠碗里的湯,幽幽道︰「林姑娘可是把昭兒的信鴿煮了?」
秦玄昭眉頭一挑。
林檸溪趕緊低頭。
「那些信鴿,還是幾年前昭兒在京城里買的,費時費力的養活,真是不容易,如今能送信兒了,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不過林姑娘熬的鴿子湯真不錯,我愛喝,你說呢玄昭?」
秦玄昭正襟危坐。
鴿子一事,他的怒火壓了好幾壓,才總算壓了下去,不料母親提及,那股火又竄了起來,「呼呼呼」的燒著,跟誰家的煤氣罐漏了一樣。
林檸溪再笨,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開溜的好,剛提裙要跑,就被秦玄昭叫住︰「你去哪?」
「我……回房……睡覺。」
「不是剛睡起來嗎?」。
林檸溪耷拉著腦袋,心想完了。
秦玄昭垂眉,端起一碗茶喝了,淡淡的對秦夫人說道︰「娘既然覺得鴿子湯好喝,那幾只鴿子,全當兒孝敬娘的。娘覺得林姑娘湯煮的好,既然好,不如賞她兩個金瓜子,橫豎快過年了,府里多些賞賜,大伙也多些喜慶。」
秦夫人本想陰林檸溪一把。
至少挑動兒子當著大伙的面,把林檸溪訓斥一番。
不曾想自己的兒子反倒袒護那個姑娘。
甚至,自己還倒賠了兩個金瓜子。
自己真是嘴欠啊,好好吃飯不行嗎?非得提什麼鴿子的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黃燦燦的金瓜子啊,落入林檸溪之手,真真是可惜了。
秦夫人仰躺在床頭,讓蕊金去打探消息。
蕊金回來,說林檸溪收到金瓜子,高興的上竄下跳。
秦夫人臉色鐵青鐵青的︰「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得了金瓜子,當然高興,這有什麼奇怪,你沒打听打听,怎麼玄昭突然向著林檸溪說話了?這里面有什麼貓膩?」
「或許……是少爺喜歡上林姑娘了呢?」
「胡說。」秦夫人激動的坐了起來,她兒子可是京城里數的著的富貴公子,要人品有人品,要才情有才情,就是長相,也出類拔萃。就是王母娘娘家的七仙女排著隊下凡了,要給秦夫人做兒媳婦,她都要好好挑一挑,何況林檸溪呢,她那優秀的兒子,怎麼可能便宜了林檸溪。
林檸溪也想不明白,秦玄昭怎麼就輕饒了她?以他的個性,應該拿一把機關槍突突自己五分鐘才夠本啊。
反常即妖。
不知他心里打什麼算盤。
心里七上八下的跟貓抓一樣。
林檸溪就是這麼淺薄猴急的人,總想看看秦玄昭打什麼主意。
于是時常從秦玄昭門口路過,心想著秦玄昭逮住自己臭罵一頓也好啊,這樣他出出氣,大家扯平,他不悶不響的,總讓林檸溪覺得,頭上頂了個雷。
這日林檸溪穿了枚紅色如意紋襦裙,水紅色掐腰菱花緞襖,花了半個時辰梳了飛仙髻,然後,貓著腰從秦玄昭門口路過。
房中並無動靜,不知秦玄昭在里頭做什麼。
窗台上一盆花開的正好,顏色艷麗,絲絲縷縷,如此寒冬料峭,萬物凋零,難得冬日還有這麼一抹亮色。
林檸溪伸手模了模那花,剛模一下,就听八開雕花木門一動,秦玄昭身上的檀香味兒傳了出來。
天,這是盆花,又不是密碼鎖,怎麼自己模了一下,門就開了,真是倒霉。
她手一哆嗦,那花便被掐下來一朵。
恰遇秦玄昭出門,掀簾子的功夫,林檸溪已經跑出很遠,還好自己是現代人,奔跑起來,跟小兔子似的,要是古代那些小腳女人,莫說是奔跑了,秦玄昭突然探出頭,說不準會把她們嚇的直接坐到地上吧?
秦玄昭著冰藍絲綢竹葉紋袍子,腰系碧綠帶子,荷包上的湘繡渾厚細膩,另一側垂的白玉佩溫厚潤澤。
他眯眼瞧著梳飛仙髻的女子,那飛仙髻他是識得的。
記得《炙轂子》記載︰漢武帝時,王母降,諸仙髻皆異人間,帝令宮中效之,號飛仙髻。這種發髻,一般是仙女與未出室的少女梳的。
梳這樣的發髻就算了,那女子手中還握著一朵炮仗花,這朵炮仗花隨著女子的裙擺上下跳動,跟活了一樣。
秦玄昭叫住她︰「這位姑娘……」
林檸溪不敢回頭,加快了步伐,手里的花一顫一顫的。
「這位姑娘……」
林檸溪走的更快了。
「姑娘請站住。」
「不要以為人家長的美,就讓人家站住。」林檸溪背對著秦玄昭扶扶發髻,自己打扮的是不是太出挑了,怎麼秦玄昭也被迷住了嗎?難不成他愛上自己了,這麼百般挽留的,要跟自己搭訕嗎?才不要理他。
「姑娘……」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我只是問問,姑娘為何要偷我的花。「秦玄昭冷冷的︰」雖女子無才便是德,姑娘不懂孔孟之道,不懂偷竊之恥,可光天化日偷了我的花,連句道歉的話也沒有嗎?」。
「我……」林檸溪回頭。
「林檸溪。」秦玄昭當即閉眼,不忍直視。
早該猜到是她,除了她,還有誰那麼手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秦家偷他的花?只是被她溫柔可人的背影給騙了,好一個林檸溪,果然是個背影殺手,扭過頭來,門牙突出,嘴像海碗,那笑起來,比賣身葬父的姑娘還委屈,自己也是嘴欠,她偷花就讓她偷好了,哪怕把花盤都搬走呢,何苦叫她?招惹了她,這下好,叫的她扭了頭,回了身,想攆走怕沒那麼容易了。
果然,林檸溪就硬著頭皮笑眯眯朝他走來︰「秦……玄昭,你叫我啊?」
「你站在那兒,別過來。」秦玄昭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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