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滄海 第十三章、斗爭(10)

作者 ︰ 孟小窗

中午的時候,李明誠和顧蘭洲極力挽留徐家人留下吃飯。

兩家人對面而坐,徐夫人心里喜悅,便抬頭對靜殊道︰「靜兒,等你嫁過來,我們徐家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靜殊含笑低頭不語,徐浩森笑吟吟地對他母親道︰「哎,瞧您!」

徐夫人好笑覷著自己兒子道︰「這媳婦還沒進門,你都已經護上了!李軍長,瞧瞧,浩森簡直是為你們家養的!」

這話听著……有點酸!顧蘭洲和李明誠對視了一眼,她深知徐夫人的脾性,徐夫人在大事上總體來說是個很有胸懷的的人,只是若是牽扯到子女特別是徐浩森這個兒子,有時難免就……,她眼光一閃,笑著打趣道︰「瞧夫人說的,以後這兩個孩子就我們兩家的,我們靜兒以後也是你半個女兒呢,快,浩森,還不趕緊給你母親倒杯酒,你母親啊這酒還沒吃,醋倒吃上啦!而且還是吃的自己兒媳婦的醋!」說著,就使眼色給徐浩森。

徐浩森心里斗轉,面上仍笑吟吟攬起他母親的肩膀,道︰「哎呦,我的好娘親,還真吃醋了不成?」

徐夫人被顧蘭洲這一調侃,弄得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確實想著今天確實是有點小家子氣了,哎,誰讓浩森是她的心頭肉啊,這一轉眼,他就要娶媳婦了。可,面上仍是一派鎮定地揮揮手笑道︰「瞧蘭洲說的,當母親的怎麼會吃兒子的醋呢!」

顧蘭洲見她這麼說,便也不再接這個話頭,轉頭對李明誠笑道︰「我們兩家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齊全地吃過飯,怎麼樣,大軍長說點什麼?」然後,又看向對面的徐景山道︰「徐參謀也說點什麼?」

李明誠和徐景山對視一眼,皆笑呵呵讓對方發言,最後顧蘭洲實在看不過,道︰「瞧這兩個將軍,平時在軍隊里那麼威嚴四方,在家里倒成了悶葫蘆了!」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最後,李明誠一拍手,道︰「行行,那我就說點什麼吧。其實,作為父母呢,不要求那麼多,總結一句話,就是,希望以後兩個孩子能在一起幸福快樂的過一生!浩森呢,要好好待我的靜兒,她是我的掌珠,我是不允許有任何的傷害加在她身上,所以你小子要牢記!至于靜兒呢,父親想說的是,嫁人之後,一定要孝順公婆,愛護夫君,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一輩,是最重要的。所以,作為長輩,我們祝你們幸福!」說著,已經端起了酒杯。

這會兒席上被李明誠這段話帶動的喜氣洋洋,徐景山夫婦,顧蘭洲,徐浩森和靜殊對視一眼,便都端著酒杯站起來踫杯。

這個畫面如此幸福,以至于,很多年後,在大家都經歷過無數滄桑巨變後,徐浩森每每在夜深人靜時想起,無不內心苦痛。那時候的他原以為和靜殊只有一步之遙,那麼近,只要一伸手,靜殊就是他的。、

可是怎奈世事無常,這些都是後話。

只說,雙方父母完成定親,成婚日安排到了十月,也就是說離現在還有四月之久。

不短也不長,能讓松口氣,這是靜殊的首要感受,她原以為成婚一提上日程,日子緊趕著就來了呢!

她和浩森的成婚日沒有來,林銘卿的結婚請柬卻忽然翩然而至。

是林敬堯的親筆邀請函。這讓顧蘭洲和靜殊都微微驚訝了一番,遙想當年事,林家和顧家因為婚事毀約斷絕關系後,這是林家首次邀請蘭洲出席活動,當然她倆也暗自嘀咕,估計林敬堯此次如此不拘小節也是看在李明誠的面子上。看來,這世道沒有什麼多大的深仇大恨,只有深深的利益。

顧蘭洲看著請柬上上的馮顏舒三個字,閉上眼回想了下馮顏舒的面容,道︰「這姑娘,我記得容顏還是很美的,就是不知道品格怎麼樣?」說完,倒是嘆息了一聲。

靜殊抬眼瞧她的神色,顧蘭洲拍拍她的肩膀,好笑道︰「偷偷瞧什麼,鬼鬼祟祟的!」

靜殊伸了伸頭,道︰「老實說,看到林銘卿成親,你有什麼感受?」

顧蘭洲好笑道︰「我能有什麼感受,當然希望那孩子能幸福啊。」

靜殊笑嘻嘻道︰「看到,昔日傾慕自己的人要成親了,你就沒有一點點悵惘嗎?老實說,有沒有?」

顧蘭洲用手指點她的額頭,搖了搖嘆息道︰「悵惘你個頭啊!你這腦袋里面怎麼藏那麼多鬼念頭!我不怕給你說,我啊自從嫁給你父親,就從來沒有什麼悵惘的,這輩子就值了!」

靜殊哈哈一笑,猛猛地點頭道︰「不錯不錯,你說我父親听到你這句話會有什麼感受呢?」

顧蘭洲也笑道︰「當然也是高興了,我敢說他娶了我這輩子也沒什麼悵惘的。」說著,又抬頭看了眼靜殊的臉色,靜殊畢竟是林柔藍的女兒,而且她一直還很懷念她的生母,她親眼在靜殊的書房里見過靜殊看林柔藍留下來的詩集。

靜殊豈能在意她的多心,人生生死,來來往往,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了,現在的要抓住現在的祝福,她故作沒看到顧蘭洲的那一眼,笑道︰「好啊,那你瞧你後面是誰?」

說著,哈哈笑著喊站在顧蘭洲背後已經好一會兒的李明誠道︰「父親,你回來了!」

顧蘭洲一扭頭,看到李明誠正嘴角含笑英氣盎然地站在客廳中央,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靜殊早就發現她父親進屋了,所以才一直都在故意逗她說話,她臉上一紅,瞪向靜殊︰「你這調皮孩子!該嫁人了,還這麼皮!」說著,就要作勢擰她。

靜殊跳著站起來,哈哈一笑,趕忙跑到李明誠旁邊向顧蘭洲做了鬼臉,然後親熱地拉了拉李明誠的手臂,叫了聲父親,才蹬蹬蹬地上樓逃跑而去,她總要把空間留給顧蘭洲。

然而,跑到門前,她心神一轉,忽然又倒退了幾步,輕手輕腳地透過欄桿看向樓下,見顧蘭洲正在幫李明誠解領帶,兩人含笑著不知道在說什麼,雖然沒有什麼親密舉動,然而那一舉一動中散發出的溫情,卻讓人心生感動。

哎,靜殊心里嘆息一聲,轉身回房。

那一點點溫情,她是否能夠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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