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顏小月特地繞到南市最西南的角落里來,那里是進皇城馬車的停靠地,也是皇城有名的貧民窟。
這里的道路狹窄,空氣彌漫著令人窒息的酸臭味道。楊瀟挺著一個大肚子為難的停下腳步,有些害怕地拉著顏小月的衣擺,「姐姐。」
「沒事的,別怕,姐姐也沒有來過這里。帶你來只是想讓你見一見什麼叫生活,你看看那樣人,雖然穿得破爛,可也能在生活中找到樂趣,孩兒玩耍,女人漿洗,男人做苦力,大家都在為自己的生活拼博,雖然苦,可一個個充滿著活力。」
楊瀟兒再一次打量四周,這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世界,這群人的生活也是她不敢想像的。可是她們臉上的笑容那麼真,那麼純。她們衣裳襤褸尚能過得開心,為什麼她不行呢?她還沒斗怎麼知道自己會輸呢?她再慘能慘過這里的人嗎?
*一聲哀嚎叫醒了兩個沉思的女人,顏小月第一反應就是將楊瀟兒護在身後,然後才往前方巷子里看去,只看幾個壯丁也快速跑進去,一會兒就抬出一個渾身泛著腥臭味的小男孩出來,這個孩子已看不出原有的相貌,甚至在露出的皮膚上看到一些流著膿水的瘡。
「這二狗子不行了,也不知道這會不會傳染?」
「唉,可憐了,不過,早去早了,省得在這世上受罪。」
「二柱子,狗娃子怎麼樣了,還有氣嗎?」。
「鼻子上好像沒氣了,不過心好像還在跳,我抱他去找陳大夫。」
「唉,陳大夫也說了,沒上好的人參救不了二狗子。」
顏小月听了這話,再看到被二柱子抱在懷里沒有聲息的小孩,心里一陣嘆息,拉著楊瀟兒跟了上去。
「姐姐,我那里還有人參,要不讓小桃回蔣府一趟吧。」楊瀟兒也看著那小孩子可憐,便說道。
「不用,我身上帶了人參做的藥丸,先跟上去看看吧。」
轉過一條巷子,在一座土牆砌成的矮院子里看到了二柱子等人。
「陳大夫,快來看看二狗子,他又要不行了。」
只見一個穿得近似于乞丐的老頭走出來,「嚷什麼嚷呀,我不是早說了嗎,沒有人參,二狗子沒救。就是有人參都還不一定能救出來呢。」
「那你也得給二狗子看看呀。」
那陳大夫走上前,也不嫌髒地直接拉開二狗子衣裳,雙手放在二狗子胸口上壓了壓,只見二狗子吐出一口濁氣,咳嗽起來。
「哎,醒來了醒來了,陳大夫,你可真是神醫呀。」
「滾你個二犢子,什麼狗屁的神醫,二狗子剛才是疼得憋過氣去了。現在醒來也沒有用,沒有人參我也救不了。」
顏小月听到這,出聲道︰「我這有人參做的藥丸,陳大夫看看可還能用。」
陳大夫一抬起頭來,「你是何人,藏頭露尾的是何居心。」
顏小月也不回答,直接將藥瓶放在地上,「這里面的藥丸都是用上好的人參煉制的,希望能對這小孩有所幫助。」
說完扶著楊瀟兒走了。這里與她們是兩個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以楊瀟兒多愁善感的性子,牽扯過多並不是好事。
「姐姐,我們這樣走了好嗎?」。
「瀟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路要走,你今天幫了這個二狗子,可大周有多少個這樣的人呢?你不可能顧得上的。如果有心,以後等孩子生出來,我們在這里開個粥鋪,逢一、十五就施舍一次,也算盡了心意了。」
有做總比不做的好,以前顏小月也不知道皇城里還會有這樣窮苦的人,現在知道了能盡綿薄之力的,她也願意去做。
「還等什麼生孩子呀,現在也是可以的呀。今天回去,我就與義母說說,在這里定期施粥,也算為府里祈福了。」
「你高興就好。」
「姐姐,謝謝你。我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傷心的了,覺得前兩天都像是活在夢里一樣,不真實。」
顏小月一笑,「瀟瀟,你不需要謝我,很久以前不是說過了嘛,我是你姐姐,就一輩子是你姐姐,你嫁人了,受委屈了,姐姐能做的就是陪著你。只是你也要學著長大,要學著自己去處理事情了。這次就算沒有祝妍,以後也會有別人出現,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蔣思琪身邊已經有了通房,那以後有小妾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這房內的事都要瀟瀟自己去處理,她不能伸手到她房里去,也沒那個立場。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楊瀟兒就向女戒婦德這些桎梏女性的枷鎖妥協了,當初種的因,現在開始她要承受那種苦果了。
楊瀟兒點點頭,她會學著長大的,為了家人,為了姐姐,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以後的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要為自己在意的人去生活,為自己去生活。
回到楊府時,府里正亂作一團,一看到顏小月兩人進來後,丫鬟叫道︰「小姐們回來了。」
只見兩個身影迅速跑過來,一人拉著一個,蔣思琪將楊瀟兒上下一打量,急急說道︰「你跑哪去了?丫鬟也不帶一個,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能隨意磕著踫著的,如果心情不好,在府里轉轉就可以了,何必要出門呢?」
顏小月笑著對楊瀟兒眨了一下眼楮,「瀟瀟,累壞了吧,快些回去休息,讓丫鬟給你捏捏腿,剛跑了那一路,可別忍著。」
蔣思琪一听這話,大聲道︰「跑?瀟瀟,你太不懂事兒了,挺著一個肚子怎麼跑呢,快快,我們回房去看看,你沒有沒哪不舒服啊?」
邊說還邊攙著楊瀟兒回房去了,顏小朋眯著眼笑得跟個狐狸似的。
「你呀,就會捉弄思琪。」
顏小月甩了一個白眼過去,「哼,就這還是便宜他了。你們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別來的嗎?」。
蔣思言委屈道︰「娘子,為夫可是沒犯一點點兒錯呀,怎麼弄得好像這些都是我的錯似的,連坐也不帶娘子這樣罰的。你可知道深夜寂靜,獨守空閨的滋味呀,娘子。」
顏小月媚眼兒一拋,「妾身這兩日可是吃得好睡得香,腰不酸腿不疼的,別提多精神了。」
蔣思言一听此話,恨得牙癢癢,眼前這可惡的女可不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的。哪像他,活月兌月兌一個深閨怨夫樣了。
「今兒就和為夫回府,否則為夫不介意讓別人听听娘子那美妙的嬌啼音。」蔣思言靠在顏小月耳旁輕聲說道,最後還忍不住了含了一口白女敕的小耳垂,滿意地看到白玉臉龐染紅霞後拉著顏小月進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