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葉離一臉悲傷的點頭,聲音里帶了哽咽「我記得,我是洛家的血脈,我要把洛家的骨血傳承下去,在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下不許想著報仇的事……」
葉離眼淚一滴滴的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嘴里機械的重復著離開的時候母親囑咐的那些話。
本來已經覺得自己都麻木了,可是每每想起來這些他都忍不住要落淚。
母子倆個人各自擦拭了一下眼淚,然後又互相的安慰著,葉離想起來賣兔子的錢。
「娘,這個是嬸子給的兔子,說賣了錢留著咱們零用,你等明天給大舅母當伙食費,你自己少繡點花,眼楮剛好可別給熬壞了,我還等著以後孝敬你老呢。」
看著兒子拿出來的碎銀子,安桃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自己的親人比起來,人家陳大湖一家才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啊,這∼前前後後的人家可給他們花了不少的銀子呢.
這要是按照以前洛家沒出事的時候,她或許還覺得這家人是有意要貼上來的,可是現在他們有啥啊,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就是個萍水相逢的關系,人家還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他們,估計她這次生病都能把人家的家底都給掏空了,甚至是孩子還在人家家里吃飯,這樣的情誼恐怕來世還都還不清了。
所以感謝的話她也不想說了,收下銀子,把手里的銅錢給了葉離一些「這個拿著,給寶兒和盼兒買些零嘴。咱們也別老吃人家的,以後等你大了真有本事了,再還這份人情。」
吃過飯,葉離守在安桃的身邊,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一些,他得等家里的人都熟睡了他才能出去。
葉安桃晚飯吃的不多,她是擔心啊,就怕這孩子一去不回了,葉離也沒吃多少,中午在陳家吃的挺多的。油水也多。有魚有肉的,他也不跟這一家人搶吃,能混個飽肚子他就不強求什麼了。
拿了倆個地瓜回來留著晚上女乃娘餓了好吃,「娘。你吃點吧。這個可是月兒種出來的。听說比別人家的大很多,還很甜,要不然嬸子也不會讓我拿這個回來的。」
邊說邊給安桃剝了一個。看兒子貼心的樣子,葉安桃也給葉離剝了一個。
「你也吃,要是真的是敵人的話,吃飽了也能多些力氣,記住了打不過就跑哈……」
不放心歸不放心,但是安桃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孩子出去的決心,一家人都沒了,可不就盼著能有一個親人尋過來嗎,所以在兒子走後,她也只能跪在佛像前面替這個苦命的孩子好好的祈禱。
夜黑風高,葉離穿著緊身棉襖帶著一頂大棉帽,後背上還背著他那兩桿槍,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一個鄉下趕路小子,根本就沒法跟他之前的身份聯系上。
正走著呢,天上就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雪,雪片還特別的大,一會兒功夫就快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約定的地點就在後面的小樹林里,跟人家桃花村的老林沒法比,不過好歹也是一片樹林,至少有啥事能避諱點。
葉離心情復雜的到了那里,不過看到樹林里站的一個渾身都是黑色臉都上也蒙了面的人他有些傻眼了,這是誰啊,咋就一個人來,是敵是友?
隨即渾身一緊把背上的雙槍也拿了下來,眼冒精光嚴陣以待的樣子。
對面的男人看葉離這一系列的動作也不開口,只是看,然後還不住的點頭,隨即低沉的嗓音響起「還不錯,還知道有戒備心理,放心吧,我不是你的仇人——」
葉離盯著對方仔細的打量,他沒感受到對方釋放的殺意,周圍除了鳥叫聲好像也沒別的聲音。
一臉警惕的盯著對方「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在這個地方的,你是怎麼找過來的?」蒙面男人很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呵呵,小子,不錯啊,還有些警惕性,唉,跟你說我也是受人所托過來教你功夫的,小子,以後你得給我好好的學,別給我丟臉了——」
葉離滿是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能問一下是誰讓你來的嗎?」。
男人依然是嘆口氣「你現在叫葉離,那我暫時就不叫你的本名了,至于我是誰你也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一家人是怎麼死的就行,記住了,你要給我好好的學,學不好那就真的對不起你死去的爹娘了。以後你洛搏喧的名字還能不能被公開提起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
男人果然不跟葉離廢話,上來就直接出手,葉離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路數的,也不敢大意了,不過倆個人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明顯對方是真的在試探自己的實力。
「行了,你練成這樣也不容易,好了,今天晚上咱們正式開始……」
葉離是被人給操練得跟死狗似的慢慢挪著步子才回去的,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好像也只有大腦會思考了。
葉安桃望著外面的大雪就等在門口,生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看到兒子爬牆回來,再看看孩子身上都快看不到顏色的衣服,葉安桃推開門就沖了出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葉離「你這是咋的了,讓人給打了還是逃回來了?」
葉離苦笑,有氣無力的開口「娘,我快累死了,回屋我給你說說……」
葉安桃趕緊的弄好了水讓葉離擦洗擦洗,現在住的條件也不允許孩子大冬天洗澡,要想洗也得找個天氣不錯,屋里燒好了水才行,現在只能勉強的擦擦了。
「來,喝點水。跟娘好好說說找你的人是敵還是友?」
葉離嘆口氣「或許是朋友吧,他沒說是誰,我也看不到,蒙著面呢……」
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女乃娘叨咕了一遍,「娘,我覺得對方現在看來至少不像是敵人,你沒看我被他給操練成這樣了嗎?
想必他也是為了我好,我猜應該是我爹那頭的朋友或許不想出面,就找人過來教我,畢竟我已經好幾年都沒練過了。想要達到一定的程度光憑我自己肯定是不行。唉,不過我也真的要謝謝對方,他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知道不是敵人,葉安桃這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她之前都有打算要帶孩子再次逃離呢。
「以後我每天都要出去。娘。這事你心里有數就行了,別跟其他人說。」
葉離原想回屋休息的,正好響起來今天陳玉芝成親的事。「對了,今天我還趕上陳叔家的小妹嫁到鎮子上,娘,你知道她嫁的是誰嗎?」。
葉安桃搖搖頭「我整天都在家里待著,我上哪里去知道,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安桃也知道這孩子不會無緣無故的開口提這事的,「娘,大舅母他們平時談論的那個街頭賣棉花的小寡婦跟的那個男人人好像就是陳叔他妹妹要嫁的人,之前我也不知道,今天才看到本人,所以這事就這樣了——」
這事葉安桃也听說過,「唉,怎麼會這樣啊,他們家咋就沒好好的打听一下,這人家底是不錯,可是就這人品實在是沒法讓人說啊,算了,這事你也別說了,已經都這樣了,听說小寡婦已經搬到縣城去了,估計以後倆個人沒機會見面了,再加上娶媳婦或許變好了呢?」
葉離冷笑了一聲「就他那樣的,好不了,不過听說陳叔那個妹妹也沒強到那里去,月兒他們小時候也常欺負他們幾個,所以啊他們倆這個是半斤對八兩,就看誰能拿住誰了。」
月兒和白保寧一路風塵的趕回來可是到底還是天黑了,只能在縣城這邊先暫住一夜,正好這次回來她給凌百川帶了些禮物,就趁這個機會帶著舅舅過去拜訪了一下。
不過今天也不知道是趕巧了還是就是陳大海倒霉,月兒和白保寧駕著馬車從路上經過的時候竟然看到自家大伯從一個棉花鋪子走了出來,而且看送人那小娘子的樣子,月兒咋看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咦,那個不是你大伯嗎?」。
白保寧他們穿的多,而且馬車趕的也快,看人也是一閃而過,不過月兒在車里回頭愣是仔細的多看了幾眼,總覺得那女人不像是正經的樣子。
「都這個時候了,你大伯到這個地方來干嘛,各家店鋪都打烊了啊?」
月兒在車里冷笑了一聲「你當他是什麼好東西啊,等著吧,是人是鬼早晚能看出來,不過他這樣的咱們還真管不著,走吧,咱們就當沒看見。」
白保寧有些猶豫,邊趕著馬車邊問「丫頭,你大伯這是啥時候的事啊,怎麼到縣城了人就變了呢?」
月兒悠哉的坐在車里,邊看著手上老爺子給的禮物邊說道「大舅,他是什麼人我從來就沒關心過,變化與否對我的生活起不了波瀾,所以呢咱們就安心的過咱們的日子,陳大海這個人啊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吃虧,你放心吧,就算有銀子他也不會都花在這娘們的身上的。」
第二天一大早,甥舅倆個人先出去逛逛,大部分東西都買了,過年前月兒他們倆個也沒機會過來,不如就趁這個機會都采購起了.
甥舅倆個人現在不缺銀子,所以這逛街也就閑庭信步的,看到合意的月兒會拉著白保寧過來看看然後買下來。
走著走著就到了陳大海他們開的鋪子,里面陳大壯正招呼人買豆腐和胭脂水粉呢。
月兒拉著白保寧離的遠了一些,她不想看到這個堂哥,「丫頭,你看,他賣的豆腐就是咱們出產的,呵呵,轉來轉去,沒想到竟然轉悠到咱們這邊來了。」
月兒笑著搖頭「多了一個幫咱們賣豆腐的也不錯,算了,別看了,趕緊的買東西,咱們回家去。」
不過剛要轉身,竟然看到自家小叔也進了鋪子,月兒冷笑「你看看,這一家人互相還不放心呢,我小叔啊別看是個讀書的人,可是一點都沒讀書人的酸腐,他這心眼也不少,估計是盯著鋪子能賣多少銀子吧?今天都是啥日子啊,什麼人都能見到,唉……」
白保寧好笑的搖搖頭「你這丫頭咋還嘆上氣來了,走吧,不想看咱們就不看。」
看看東西準備都差不多了,月兒也不想多停留,只是太想家了,她都恨不得插翅飛回去呢。
不過進到村子里,月兒就發現了不同,原來那處荒地,她離開的時候還沒變化呢,這一回來咋還給圈起來了,而且里面已經養了不少的馬和牛。
「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才離開多久啊,這地方咋就變成這樣了?」
白保寧也疑惑啊「這地方怎麼能養馬和牛啊,咋回事啊,要是倒賣的話這地方也不太合適啊?」
他無意中的一句話讓月兒陷入了深思,不過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就被屯子的人給認出來了,月兒雖然坐在車廂里面,可是白保寧有些人還是認識的,陳大湖的小舅子啊,以前經常過來的。
白保寧邊跟大家打招呼邊飛快的往姐姐家里趕,村民們太熱情了,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剛進家,就看到白秀梅坐在炕上做棉襖呢,月兒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娘——」
白秀梅下意識的應了一聲,一抬頭看到月兒和大弟弟的時候,差點都以為自己的眼楮花了,揉揉眼楮,再抬眼望去,這次總算是確認自己眼楮沒花,大閨女就實實在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跪跑了幾步上去把站在炕前的閨女給抱在了懷里,聲音了帶了驚喜更多的是哽咽。
「你這丫頭,咋去了一點音信都沒有啊,你快嚇死娘了……」
白保寧在一旁歉意的笑笑「姐,不是我們不想回來,是事情太多了,我們實在倒不出空來,再說那地方離家里實在是太遠了,來回得需要時間啊,所以我們倆個等到年底才回來,你閨女我可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回來了啊。」
白秀梅松開懷里的月兒,上下打量了了一下「又瘦了,你舅舅是不是不給你飯吃啊,好容易長的那點肉又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