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北一把搶過電話,愈發不耐︰「我說我需要電話用嗎?沒讓你來你……」
話到一半,手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那麼巧的,霍炎正往前走,有心為窘紅了臉色的利香解圍。祁小北把電話拿起來的功夫,他也瞟到了屏幕上閃爍的來電顯示。
下意識的,他又立即往後退了一步。
祁小北似乎對打來電話的人很厭煩,無暇發現霍炎的小動作,他拿著電話大步走到窗戶前,才接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來。」
「霍炎,我有事先走,回頭找你。」掛斷電話,他對霍炎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利香雖緊跟他的腳步,卻忍不住不時回頭來看盧靜兒,直到拐了一個彎,再也看不著了。
「那個女人是誰?」盧靜兒奇怪的問霍炎。
「祁小北的準大嫂。」顯然的,這個答案並不能解答她的疑惑。
霍炎不禁笑了笑,「祁小北也認識一諾,或許……他很仰慕一諾吧……」別問他為什麼仰慕,因為他也不知道!
盧靜兒眨了眨眼。
她明白了,同時對許一諾的魅力又多了一分了解。
她真是,對許一諾其人,是越來越好奇了……
「顏兒還是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霍炎接著說︰「我有點事處理,很快回來。」
她能說不好麼?她剛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走出好大一段了。
盧靜兒返回病房,見霍顏往她身後張望,她雙手一攤,「他們都有事走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快步走到房門口,只見走廊上空蕩蕩的,果然一個人也沒有。
感受到她的失落,盧靜兒走到她身後,想要說點什麼安慰她,她突地自己抬頭,對盧靜兒說︰「小北哥哥還會來看我的!」
盧靜兒愛憐的模模她的腦袋,點頭表示贊同。
「媽咪,你陪外婆玩一會兒,我想喝果汁。」小女孩又說,「媽咪想喝什麼,我給你帶來。」
「好啊,一杯咖啡,謝謝。」
目送她歡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盧靜兒才轉過身來,沒防備許母不知什麼時候竟站到了她身後,她被嚇了一跳。
「……阿……媽!」差點要喊「阿姨」,還好她夠機智。
「媽,您怎麼了?」
許母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不再怔忪,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她,似不把她的心看個究竟不罷休!
盧靜兒有點害怕,又清醒的認識到此刻的許母不太對勁,「媽,我是一諾啊,」她試著說點什麼,「您要不要喝水,我……」
「你不是!」許母堅決而又肯定的說。
盧靜兒一怔。
「你不是!」許母重復道,忽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盧靜兒的長發往下拉。
「啊!」盧靜兒猶防不及,吃痛的叫了一聲。
她本能的想推開許母,但許母馬上又將她松開了。
「你不是!」許母比她還激動,甚至揮舞著手臂,竭力大叫了幾聲︰「你不是,你不是!」
說完,她即轉身折回病床邊,坐下了。
她的眼神瞬間恢復呆怔,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呆呆的盯著窗外。病房立即安靜下來,安靜到仿佛剛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
盧靜兒完全被搞懵了,許母這是怎麼回事?她究竟是清醒還是糊涂?她說的「你不是」指的是什麼?
「媽,媽……」她試著喚了幾聲,想要問一問,但無論她說些什麼,許母都沒有反應。
霍顏得了她的授意,與許母交談時故意指著盧靜兒問「外婆,你認得她嗎?」。
許母雖與霍顏交談,但每當說到盧靜兒時,許母的眼神總是陌生怔然。
她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霍炎,但直到天黑也沒再回療養院。許母睡著後,護士便在療養院安排了一個房間,供她和霍顏休息。
她打了好幾次霍炎的電話,但都沒人接。
「媽咪,爹地不會有事吧!」霍顏也很擔心啊。
盧靜兒搖了搖頭,他應該沒事吧。回想起之前的情形,他似乎是追著祁小北出去的,祁小北、祁小北的哥哥、利香、許一諾……這些人物的關系千絲萬縷,想把它理清也不容易,所以才會這麼晚還沒回來?
胡思亂想了一陣,身邊的霍顏已沉沉睡去。
雖然因為擔心爹地而皺著小臉,但折騰了一天,她也累得夠嗆了。
盧靜兒在她身邊躺下來,不知不覺中,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盧靜兒,盧靜兒……」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睜開眼一看,竟是霍炎站在床邊。
「起來,我們回去了。」他一邊抱起熟睡中的霍顏,一邊說道。
盧靜兒揉了揉發痛的睡眼,靜了一會兒,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窗外還天黑呢,為什麼這麼著急要走?
還有,「顏兒的外婆怎麼辦?」
「我帶她一起回去。」話說間,霍炎已將女兒的玩具利落的收拾好,朝外走去。
盧靜兒跟著他走了一段,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走得這麼匆忙,你不想知道那個每天換花的女人是誰了?」
聞言,霍炎臉色微變。
只是,他走在前面幾步,盧靜兒沒法發現這個小細節。
「那並不重要。」她只听到霍炎這樣的回答。
她微微蹙眉,直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不得已放棄了追查。
他們來到療養院寬闊的後花園,一架直升飛機已等候在此,又見艙內有兩個護士,許母應該也在飛機上了。
霍炎先把女兒送上飛機,再下來接盧靜兒。
「霍炎,你們先走,」卻听她說︰「我這一天都沒機會告訴你,約翰也來美國了,我們約好在紐約見面。」
霍炎緊皺濃眉,表示懷疑。
盧靜兒很無語,「不是吧,我見我自己的未婚夫,需要你的同意?」
那好吧,霍炎沒話說了。
「有事的話,跟我聯絡。」他只能這麼交待一句,「這次謝謝你,回去請你吃飯。」
她笑笑,沖他揮了揮手,然後目送直升機漸漸消失在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