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接受了服務生的道歉後,便往樓上走去了。
盧靜兒等不到趙智于過來了,佯裝著去洗手間,趁服務生不注意,她也立即拐上樓去了。
越往樓上,隱約的音樂聲愈發清晰,像是一支舞曲。
然而,餐廳的入口卻站著服務生,而入口處也是大門緊閉的。
她甫出現,門口兩個服務生的目光便齊齊落在她身上,疑惑之余,目光里還帶著些許警戒。
他們怕她闖進去?
但看這個形勢,不出非常之招,的確難成非常之事了。
她就徑直往前,待到門口處被服務生攔下時,便說道︰「我朋友在里面,是她讓我來的!」
服務生非常有禮貌(冷淡)的說︰「小姐,里面的客人沒有給我們任何交代,您可能是記錯了。」
盧靜兒蹙眉,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去。
而就當服務生以為她真的打算離去時,她忽地轉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折回到了門口。
服務生的反應也很快,但還是防不住她已將大門推開了一條縫。
服務生本能的想推開她,她冷著臉低吼︰「傷到我肚子里的孩子,誰賠?」
服務生一愣,伸出來的手硬生生的縮回去了……
但盧靜兒也沒進去,只在門口透過那條縫隙看了一會兒,繼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一口氣走到了餐廳外的路邊上,墜漲的小月復提醒她該減速時,她才停下了腳步。
忽地,她仰頭朝夜空看去,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收回目光。
她不哭,孕婦最好不流淚。
這時,她才注意到不遠處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奇的走近一看,她訝然出聲︰「趙智于!」
趙智于蹲著不動,沒理她。
「趙智于,趙智于……」她又叫了幾聲。
「我不高興,不想說話!」她以為他睡著了,他冷不丁的又回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突然不高興了?」她問。話問出後,她馬上明白了。
他是去二樓探查情況的,她看到的,他當然也看到了。
「你別不高興,也許……也許那並不代表什麼……」她想安慰他,可她的安慰是如此無力……
趙智于恨恨的吐了一口氣︰「盧小姐,你說,霍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問她麼?
她也不知道啊,霍炎為什麼訂下這餐廳的二樓,與駱芙共進晚餐。
剛才,透過那扇門的縫隙,她清楚的瞧見霍炎和駱芙正在跳舞。悠揚的舞曲,浪漫的燈光,漂亮的人兒……他們是那麼般配,用天作之合來形容也不過分。
那一刻,盧靜兒甚至感覺自己像一個第三者,她的存在,除了破壞他們之外再無意義。
所以,她掉頭就走,像一個逃兵。
「趙智于,你對芙是真心的嗎?」。她問。
趙智于沒出聲,就是默認。
她嘆了一口氣,「你可知道,霍炎和芙是青梅竹馬,一度是談婚論嫁的關系……」
「他們的故事,我比誰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特別的氣憤,「她在霍炎那兒受的傷難道還不夠,為什麼又要一頭栽進去?霍炎要想娶她,還要等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真心所在嗎?」。
「那你說,霍炎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趙智于頓時語塞,只能忿忿然道︰「我不知道!」
沒人再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麼。
路燈下,兩人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好久,好久,直到盧靜兒的電話響起,是于醫生打來催她回醫院去做治療的。同時,她被教育了一頓,身為孕婦,怎麼能這麼晚還不休息,在外面晃蕩?
噢,原來已經這麼晚了,但霍炎和駱芙還沒從餐廳出來。
「趙智于,你別難過了,」放下電話,盧靜兒安慰他︰「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
話未說完,趙智于忽地站了起來。
盧靜兒一怔,只見他憤怒的瞪著她︰「所以,你打算把霍炎拱手相讓了?你這樣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的孩子嗎?」。
「我……」盧靜兒不禁苦笑︰「你說我拱手相讓?你最了解霍炎,你覺得他真的屬于過我嗎?」。
「你……」趙智于被問住了,但又心有不甘,他狠狠一跺腳,「你能做到,我做不到!」
說完,他竟轉身往餐廳走去。
他這是……要去砸場子嗎?
盧靜兒有心阻攔,根本無力,當她走進餐廳時,便瞧見一樓眾多表情愕然的顧客,好多服務生往樓上跑,而二樓的音樂聲已然沒有,只听到一陣嘈雜和熙攘。
接著,連一樓的音樂也停了。
「砰砰……」二樓的聲音听得更加真切,這是一桌子碗碟摔碎在地板上的聲音。
這桌子,該是趙智于掀的吧。
好多顧客都不吃東西了,紛紛往樓梯口涌,因為有服務生擋著,才沒能上二樓去瞧熱鬧。
盧靜兒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將自己藏得好好的……她也驚訝于自己的冷靜,當了媽咪,便有了保護孩子的本能。
又也許,她只是早就知道,所以不像趙智于那麼驚訝。
她站在角落里望著通往二樓的樓梯,猜測著等會兒他們會怎麼下來,霍炎會和駱芙一起,還是各自單獨離開?
嘈雜的動靜持續了幾分鐘,然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安靜到眾人都有意散去時,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了。
只走下了趙智于一個人,而且是鼻青臉腫,雙眼烏青……
盧靜兒不由地怔了怔,看來那桌子不是他掀的,大概是他跟霍炎打架時踫倒的……
他怎麼會跟霍炎打架!
打架就打架了吧,他還當著駱芙的面成為了霍炎的手下敗將……看著他孤身離去的背影,盧靜兒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安慰(刺激)他了吧,相信今天是他有生以來度過的、最糟糕的一天了吧。
這樣想著,盧靜兒不禁酸了鼻子,今天對她來說,又何嘗不糟糕!
不久,又走下來幾個身穿西服的男人,幫著服務生將看熱鬧的人給疏散了。
看樣子,霍炎和駱芙是要離開了吧。
盧靜兒趕緊混入往外走的顧客們走,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