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果然說話算話,在喂完盧靜兒吃飯之後沒多久。許一諾有些激動不安的躺在床上,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听見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充滿元氣的活潑叫聲。
「媽咪!」
許一諾霍得丟開了被子,猛地轉過頭,看向病房門口。
一個打扮的就像春天里最鮮女敕的小花一般的小女孩,噠噠噠的向著她張開手臂跑了過來。
但是她剛跑到一半,就被粘在她身後的霍炎拉住了後頸衣領。
「媽咪還懷著弟弟呢,別沖撞到她。」霍炎擔心的說。
「啊!」顏兒小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停在了原地,一臉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種萌萌的姿態,頓時讓許一諾心中一陣疼惜︰「你別攔著她,她要過來就讓她過來嘛!」
她抬頭瞪著霍炎,讓霍炎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放開了提著顏兒的手。
「媽咪。」但是即使霍炎放開了他的手,顏兒也不在奔跑,而是踮著腳,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許一諾的身前,「顏兒沒有嚇到弟弟吧?」
她仰起頭,漂亮的大眼楮看向許一諾,宛若洋女圭女圭一般精致的小臉蛋,頓時讓許一諾熱淚盈眶。
「沒……沒有……」她回答,一邊說就一邊忍不住斷斷續續,泣不成聲。
她彎下腰,一把把顏兒抱上了病床,然後緊緊的摟在懷里。
「顏兒,顏兒,我的顏兒……」許一諾摟著顏兒,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這就是她的女兒啊!
不足月就被人從她的肚子里取出來,差點沒命的可憐寶寶啊!
她從一歲到五歲,整整五年在最需要媽咪的時候,許一諾都不能陪在她身邊。
想到自己還是「盧靜兒」的時候,顏兒好幾次躺在她的懷里,睡夢中無意識的喊著媽咪,她想起來就覺得心如刀絞。
「媽咪?」許一諾把顏兒幾乎要抱的喘不上氣來,她奇怪的看著許一諾,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變成了這樣。
但是許一諾在哭她還是明白的,所以她就用別人總是安慰哭鼻子的她時所用的方法,輕輕用小手拍著許一諾的腦袋。
「痛痛飛,痛痛飛……」
她以為許一諾是因為疼痛,所以才會哭泣。她不知道她傷到了那里,所以只能笨手笨腳的去模對方的腦袋。
但因為她的這個舉動,許一諾頓了一下,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顏兒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大眼楮看向站在一邊的霍炎,用眼神向著自己的爹地求助。
霍炎也有些奇怪,盧靜兒又不是第一次跟顏兒相處,以往都好好的,怎麼今天就哭的這麼厲害?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原因他又說不上來。看到顏兒在拼命地向他打眼色,求幫助,頓時笑了。
他走上前,輕輕摟住她們兩個人,將一大一小全籠罩在自己的懷抱下。
「別哭了,都成小花貓了。」他輕輕扶起許一諾的臉蛋,將她落下來的淚滴用指月復抹去。
顏兒也跟著她爹地有樣學樣,伸出小手,去擦另一邊的淚珠︰「對對,媽咪不哭!老師們說了,哭鼻子不是堅強的寶寶!」
顏兒上的幼兒園,因為總有小寶寶因為不願意離開父母而哭鼻子。每到這個時候,幼兒園的老師就會這麼告訴那些小朋友,以至于這些話,此時全被顏兒給學會了,用到了許一諾的身上。
許一諾被她逗得破涕而笑。
「好,媽咪不哭了……」她憐愛的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撫模著顏兒的頭發,越看越覺得喜愛。
她曾經怎麼從來沒想過,為什麼她總是對顏兒那麼的沒有辦法。她想叫自己媽咪,就真的稀里糊涂的當了她的媽咪……這全都是因為天生的血緣聯系在作祟啊!
「那,媽咪以後會是顏兒永遠的媽咪嗎?」。顏兒見許一諾止住了眼淚,大眼楮滴溜溜的轉,然後問許一諾。
許一諾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當然,媽咪不會丟下顏兒的。」
「那,媽咪不會跟爹地分手了,對嗎?」。
她這話一出,許一諾就更加懵了。但是她隨即明白過來,轉頭看向霍炎。
果然,此時的霍炎看到她的目光看過來,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了點,但是完全沒有避開,坦蕩蕩的回視著她。
許一諾又好氣又好笑。霍炎這是在干什麼?
因為覺得自己早上挽留自己的效果不太好,所以干脆連顏兒也發動了,讓小孩子來勸自己嗎?
可是許一諾雖然明白他的目的,但看著顏兒一臉期待的小表情,她還真的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許一諾頓時覺得頭疼無比,她突然想起來了,好像在當初,她還沒有恢復記憶不喜歡霍炎的時候,霍炎也是讓顏兒來攻破她的防線,讓自己承認她是顏兒的「媽咪」,以至于後來越來越糾纏不清……
想到這里,許一諾就覺得自己真是被這對父女吃的死死的。
「媽咪會跟顏兒還有爹地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這邊,顏兒還在賣力的撒嬌。
「顏兒不想讓別的女人來趕走顏兒的媽咪,顏兒只想讓靜兒媽咪當自己的媽咪!」
「顏兒……」許一諾的心又顫了顫。
總說孩子的心最是天真無暇,所以才能破開一切迷障,看到所有秘密的真實。
霍顏固執的相信自己的媽咪沒有死,固執地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
當初藍冰想要擠進霍家的時候,她那麼強烈的反對,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她明明那麼討厭有別的女人代替她的媽咪,卻在任何時刻,都把「盧靜兒」當成自己的媽咪……
雖然她還完全不懂也不理解自己的這種做法,但她的本能,卻已經完美的找出了真相和答案。
許一諾再一次把顏兒摟進自己的懷里,靜靜地感受著她被自己切實擁抱著的感觸,久久不願放開。
「靜兒。」閉著眼楮時,許一諾感覺有雙大手在輕輕攏著自己垂下來的劉海。
她睜開眼楮,轉頭,看到了霍炎。
他不用說話,許一諾就能從他的目光還有肢體動作上看出他想說的話。
他靜靜凝望著她的眼楮,所表達的意思始終都只有一個——留下來吧,靜兒。
和我們,成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