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婉帶著復雜而奇異的心情離開寧王府,再三打量著眼角眉梢都帶著喜色的繼妹,總覺得睿王妃會有後手。
而且世上真能有那麼多的巧合一而再發生嗎?
先不說爬到睿王妃身上的花蛇是無毒的,寧王府要宴請之前定然有仔細清理過園子的,何況哪個大戶人家園子不是常常放置驅蛇蟲的東西,怎麼可能就那麼平白冒出條蛇來。
但睿王妃弄這麼個事出來,為的究竟是什麼?
總不可能是特意來送他們林家人情吧,那不是腦子不清楚嗎?
林莞婉思來想去,越想越迷惑,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此時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走至車側時緩了下來。
她被噠噠的馬蹄聲引去了注意力,借著微微晃動的簾子在空隙間看到朱紅的衣角。
經不住好奇,她還是探了頭將簾子掀了條縫隙向外身看去。
那抹朱紅袍角的主人竟然是身穿官服的蘇昭珩。
他正也看向車窗,瞧見那雙晶亮好奇似小鹿身的眸子,不由得點點頭微笑。
林莞婉先是心中一陣驚喜,又想到這是大街上,忙縮了回來坐好,臉上有些發熱。
蘇昭珩是收到先前刺殺的消息,這特意前來護送的嗎?
她還沒有看他穿過這鮮艷的顏色,將他的冷厲柔化,玉樹蘭芝般的身影比那初升的朝霞還要耀眼。
她要嫁的男子,不管何時總是那麼出色。
這樣的他,其實很引人注意吧。
前世蘇昭珩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現在成了文官,少不得的就是應酬,又是那麼個清俊自有風流的模樣。怕是有一堆子想拉關系的人要生什麼想法。
想到這,林莞婉抿了抿唇,莫名的拈了酸來,恨不得蘇昭珩現在就快走別在外面亂晃了。
在馬車外見著了擔憂的人兒安然,蘇昭珩便驅馬到了前頭,頗有開道的架勢,而不知自己正被人嫌棄模樣太過招搖要惹來鶯鶯燕燕。
兩人雖是定了親,但到底該避嫌的還得避。
蘇昭珩一路將人送到府門前,雖是不舍仍一甩馬鞭調頭便出了胡同,林莞婉在胡思亂想中回到院子。
司琴坐在屋門前,托腮正看著小灰與另一白鴿子啄地上的石子兒玩。
「小姐,您回來了,這鴿子來了有好大一會兒了。」見被簇擁著回來的小主子,司琴忙起身行禮。
能到她院子來的只有蘇昭珩的鴿子,林莞婉了然的蹲子抓住它,取了腳上的精致竹筒便將它放下。
蘇昭珩訓出來的鴿子說來也怪,就像是會認人一樣,除了林莞婉不管誰意圖接近它都會拍著翅膀飛走。上回還險些在木香臉上撓了幾道,自此除了林莞婉也再沒有人敢去踫它們。
邊往著屋里走邊由著芫花將披風給解了,林莞婉已拆開手中的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約她晚上二更見。
他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偷偷跑到尚書府來,今兒是真擔心了吧,他的傷動武真沒有問題嗎?
看著信,林莞婉心間甜蜜又擔憂他的身子,最後還是笑眯眯的將信收到奩里鎖好,方才那點莫名的酸意也不見了。
梳洗過後小歇起來,杏兒來稟林老太爺早早回了府,林莞婉穿了家裳衣賞隨便梳了個雙丫髻便跑到了墨竹居。
兄長們還在書房忘我的用功,她放輕了腳步到了小樓尋自家祖父。
林老太爺正手執本書,坐在窗邊翻讀著。
「祖父。」林莞婉走上前行禮,看了看老人臉上的神色。
精神不錯,只是面有沉色,一瞧見知是在煩心什麼。
听到動靜,林老太爺擱下書,指了指身邊的空椅子。「听說了今日的事,嚇著了吧。」
林莞婉搖搖頭,「那時是有點,過了便好了,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是挺奇怪的。」林老太爺應了聲,想起羅昊密秘送來的信。
那小子居然在信里再三澄清此事與他無關,看著那字里行間,就像是要跪在他面前指天發誓了。
一開始,他首先想到的也是羅家與睿王又想搞英雄救美的老梗,好讓他的孫女欠下羅昊人情,讓人有機可乘。哪知後面羅昊來了那麼一出。
確實是奇怪。
林莞婉不知這些事,只是認為祖父有了什麼發現,又想到睿王妃遇蛇的事,便細細將事情前後都給說了。
「祖父,你說這睿王妃究竟是在打算什麼?她應該是比睿王更恨林家的人才對。」講得口干舌燥的再灌了幾口茶,小姑娘問一副沉吟神色的老人。
畢竟小陳氏生的兒子可是有著睿王血脈,還被送到了睿王府。不管睿王再如何,應該也不會對自己血脈下狠心,睿王妃還不知是有多膈應呢。
林老太爺眸中蒙上了一層陰沉,「也許睿王妃的目標其實根本不是你,而是一開始就是小四,果然是個能惹事的,這樣也能被惦記上。」
林莞婉初听時有些不解,噤了聲思索起來,不一會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
「睿王妃是想利用林莞瑩做什麼事?故意想辦法想親近的?」
讓林莞瑩于睿王府有恩,睿王妃要接近她有的便是借口了,這是順帶著抬舉林莞瑩。
抬舉一個失了母親及家族不看的小姑娘,有什麼圖謀的嗎?
林莞婉想著便想到另一個層面去,頓時有些惡心睿王夫妻。「莫不是睿王妃還準備讓她夫君以相許來還這‘救命’之恩?」如果是這樣,是能解釋得通馬車睿王妃故意認錯施救人。
再深想下去,那刺殺也該是睿王妃自導自演吧,虧她還能在寧王府對寧王妃一副興師問罪的作態。
這女人也真是夠厲害的。
「他們算了那麼多,應該不是想要小四進睿王府,但總不是什麼好事便對了。」林老太爺模了模下巴,眸中的陰沉不散。
利用女子,做的只能是一些齷齪事。
但他確實還是不能想到睿王下步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祖父要如何辦,現在怕是滿京城的人都知林莞瑩救了睿王妃一命。那沒毒的蛇被睿王妃說得像是被爬過都要身中劇毒似的,當時我就該拆穿她的!」林莞婉有些憤忿。
林老太爺這會倒是顯得淡然了些,懶懶的靠在椅背。「靜觀奇變吧,什麼也不必去做,不出三日總會有後續的。他們會趁熱打鐵,不過一個小姑娘,也委實不必太過緊張,就看小四自己有什麼造化了。」
話到這,林莞瑩也知道了自家祖父已有計較,便也不再與他說這煩心轉而為他掐肩,又殷勤推薦幾個剛從陳老夫人那學的藥膳,要晚間給他與兄長做了調理身子。
孫女有孝心,林老太爺自然是歡喜,再想想還有幾日兩個孫子也要殿試,便又交待她這些日子以兄長們為重。
在墨竹居用過晚飯,稍坐一會,林莞婉帶著期待回了自已院子。
靠在窗邊的炕榻看書等人,在听到輕敲窗柩的聲音,小姑娘是直接將書一仍就翻坐起來開窗。
「從門口進來,別翻了。」林莞婉笑嘻嘻的道,她早將一干丫鬟都趕到後院去了。
蘇昭珩示意她關窗,眼中帶著暖暖的笑意進了屋,又反身將門柵上才到里間去。
林莞婉素來怕冷,便是入春的四月屋里角落還是會生爐碳。
蘇昭珩一步入里間,迎面就撲來一股暖意,帶著少女身上獨特的淡淡清幽香氣,縈繞在鼻尖心都不由得先醉上一分。
「今日可是嚇著了。」他大步上前,坐到小姑娘身邊。
听著如祖父一般,開口便先是關切,林莞婉笑彎一雙眸子,嬌嬌的容顏便這麼染了讓人挪不開眼的靈動。
「沒有,事後覺得有蹊蹺,就沒往心里去。」
他听到消息時,都嚇得心揪著疼,她怎麼可能就不怕?蘇昭珩想著那揪心時的瞬間,伸手去模了模她的額發︰「我將親衛分一半到你身邊,以後出門的時候也安全些。」
林莞婉順勢靠到了他懷里,嬌嬌的笑。「你身上現在還有傷,我出門少,你還是留在身邊。」說著,又突然坐直身子,視線看向少年的後背。「你傷著又翻牆,沒踫著傷口吧。」
蘇昭珩有些不滿的將人摟到懷里,難得主動的小姑娘怎麼注意力轉移那麼快。「又不是紙糊的,平時也是要活動的,不然會真成老疾的。」
雖然是听著他語氣輕松,可林莞婉還是不放心,臉頰在那溫暖的胸膛蹭了蹭。「真的沒事?」
「沒事。」蘇昭珩心不在焉的回著,覺得身上有些熱。
小姑娘軟軟的依在身上,自己一低頭便能看到她雪白似玉的脖子,還有那寬松衣襟里隱隱的弧度,他有一瞬都移不開去。
他的定力似乎越來越差了。
林莞婉還不知道自己的旖旎落在人眼中,撩撥得人心底那頭叫男人本性的怪獸蠢蠢欲動。
「要不我給你看看?」
「好!」
林莞婉︰……
這人是不是回答得有些太快,剛才不是說沒事?
反應過來自己提出的什麼要求,林莞婉在蘇昭珩果斷的回答中臉熱了起來。
可是她已經來不急反悔了,蘇昭珩松開她一轉身將小炕幾給搬到了地上,已著手解了衣裳。
林莞婉看著luo.露在眼前精壯胸膛,不由得臉紅耳赤。
好在蘇昭珩這會已轉過身去,不然她怕她會落荒而逃吧!
少年自覺背過身,那已經不用繃帶包扎的傷口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饒是上回親眼見過的林莞婉止不住還中吸了口冷氣。
上回中間再撕裂的傷已經結痂,顏色和兩端相比還是要淺,愈合得有些慢。
小心翼翼伸手去按了傷痂,感受著硬度,林莞婉心微微寬了些。「除了中間的那處,其它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就是不知你內中骨傷是否也愈合得像表面那麼好。還是听太醫的,盡量少動武的好。」
傷筋動骨雖說一百日,但也說不好的,小心些總沒錯。
感受著暖暖柔柔的指尖劃過背部,蘇昭珩只覺有一股麻意順著那指尖移動,直勾得他心都跟著顫動,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我會注意的。」強忍著在心底急涌的悸動,蘇昭珩也有些後悔自己答應那麼爽快。
簡直是在自找罪受!
怕他會著涼,林莞婉將他中衣給拉上去。「我把祖母調的藥再給你些,你回去沐浴後再上。」
軟軟的小手拂過肩膀,不經意踫到他的脖子,蘇昭珩沒忍住反手一把捏住了那細滑的手掌。
林莞婉一怔,下刻眼前一暗,那背著她的少年已轉過身將她壓住。
「蘇…蘇昭珩?」
眼前的少年一雙黑眸似有什麼東西在涌動,目光炙熱得另她有些不敢對視,在他的注視下,林莞婉覺得自己似要被融成水似的。
「婉婉…我好想你。」蘇昭珩呢喃似的說出情深的話,低頭吻住了那如花瓣般柔軟香甜的小嘴。
自從上回在那宅子過于親密後,他就許久沒敢這樣放肆了。
這些日子他們也是極少見面,見了總也有長輩在,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品償她的美好?
蘇昭珩柔情似水,輕吻淺償。
他知道自己這會有多沖動,可他不敢太過深入,他現在真的不太相信自己所謂的定力!
真真是煎熬又有著逼瘋人的甜蜜!
林莞婉一開始是有些緊張,但在對方的溫柔慢慢又放松下來,雙手不自覺的環上對方的脖頸,主動貼了上去。
蘇昭珩感到緊貼上來香軟,腦中轟的一聲,忙又用手肘撐著身子將兩人距離分開了些,唇也因此離開對方。
林莞婉迷迷糊糊,見他離開,雙眼迷離的伸舌頭舌忝了舌忝唇角,這無意間嫵媚勾人的動作,激得蘇昭珩險些想不顧一切再壓上去。恨不得就那麼將她揉在身體里,好好憐愛一番。
「婉婉…我真是遲早要被你拿了命去!」在理智決堤之前,蘇昭珩深吸一口氣翻坐起來,將還凌亂掛在身上的衣服系好。
林莞婉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無辜看著他,奇怪的想著,她為什麼會要了他的命,她怎麼可能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