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緣到 第161章 放屁

作者 ︰ 顧念

顏舜華起初心里還有一點點瑟縮,畢竟那長長的銀針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怕,只是待得刺入,卻也沒覺得太過嚇人,幾乎可以說,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

一旦接受了第一根,接下來的扎針便理所當然地被她無視了。直到最後一根也落到頭上,數息之後,她才開始覺得不對勁。

麻癢的感覺自腳底而起,漸漸地蔓延至全身。耳朵里頭更像是鑽進去了螞蟻一般,逐寸深入,慢慢咬嚙著她那脆弱的耳廓,折磨著她的神經,不知不覺間,她就銀牙緊繃,忍耐得頗為辛苦。

「胡鬧。」

就在她大汗淋灕癢得想要拔針而跑的時候,沈靖淵從書房出來,在陳昀坤略帶挑釁與看戲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回了主臥,爾後門一關,便主動聯系上她。

在這樣的環境中,顏舜華自然是閉緊嘴巴,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心里卻月復誹這人自己是個麻煩,找來的人看著也不怎麼靠譜。

她失憶了,代表著傷到的是腦袋,再妙手回春的神醫,也不可能醫治到腳下去。這樣渾身上下都不對勁的感覺,讓人想要裝作不知道大夫是在整治自己都不可能。

很顯然,陳昀坤即便不清楚她跟沈靖淵之間的事情,也在雲宣氏高齡懷孕需要小心照顧這一點上輕易地拿捏住了她。

只要不踩到底線,她是明知道眼前是陷阱也會閉著眼楮跳下去的。

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窩火,連帶著。對沈靖淵的既有印象也低了不少。

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屬下或者說相信的人不靠譜。那麼他自己也不可能靠譜到哪兒去。

沈靖淵可不知道,就因為甲三的耿直與照章辦事,會讓脾氣從來都不按理出牌的陳昀坤生了惱意,而這惱意偏偏沒有朝他直發,卻被一股腦兒都罩到了顏舜華的身上,以至于牽連得他在她的心中形象大減。

「他讓你在這兒泡藥浴你就真的在這兒泡?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的性子有這麼綿軟順從?」

出去外圍的暗衛與明面上的侍從不算,他主臥附近還有十人暗藏著守衛他的安全。即便不算那十雙眼楮。陳昀坤年紀再大,也是個男子!

沈靖淵顯然忘記了,他也是男子。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卻並沒有將自己給算上去。

而且,顏舜華連外套都沒有解開,就徑直進了木桶。這一會兒。那些能夠看到她的暗衛們全都恨不得自戳雙目從此變瞎。不用他吩咐,便都齊刷刷地背轉身去,眼不見為淨。

誰知道再多看一眼,他們家的主子會不會記恨在心,從此暗地里就給他們小鞋穿,自此命途多舛?

沈靖淵當然沒有那麼不講道理,事實上,他的氣量向來不錯。

只不過。陳昀坤此人,沒有辦法明面上看戲。暗地里的戲碼即便看不見,也得把水給攪渾了,讓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為止。很顯然,頗懂得人心的他,賭對了。

任何一個男人,見到自己心儀女子被這樣對待,即便知道沒有任何的實質性損失,心里還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這是本能,可以說,無關乎臉面。

定國公府的世子爺,果然如設想那般,暗戳戳地吃醋了。理智上知道自己不應當生屬下的氣,情感上卻恨不得將剛才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全都拖下去打板子。

至于始作俑者陳昀坤,暫時還是算了吧。

他敢招惹,顏舜華也受得住,但是他卻不希望對方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畢竟名滿天下實則為醫學瘋子的陳昀坤,行事幾乎沒有任何章法可循。

麻煩解決一兩次沒問題,三次四次也可以,五次六次也沒啥的,但輪番上陣,任是誰都吃不消,更何況是極為不喜麻煩近身的顏舜華。

惹毛了她,他還真的害怕,會牽連到這姑娘見到他都退避三舍。

所以思慮再三,為了日後計,他此時還是忍下了不滿,並沒有當面向陳昀坤表示他認為此舉不妥。

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遲早有一日,她想要出氣,終歸是能讓她滿意的。

陳昀坤只覺得涼風習習,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噴嚏。兩刻鐘後,他便收了銀針,又囑咐她最少也要泡到水溫涼了顏色明顯變淺為止,這才施施然地走了。

顏舜華懶得回答,至于恭送神醫大人離開什麼的,就更加不可能了。她全身上下依然麻癢得厲害,那種感覺並不好受,讓人恨不得抓皮膚直至撓出血來,比出水痘時更加鮮明難熬。

一刻鐘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很快就停在了木痛邊上,一直昏昏然的她終于慢吞吞地睜開了雙眼。

沈靖淵正俯身看她,右手朝她伸過來,修長的手指看看停留在被汗水打濕了的鬢角。

他並未停止動作,極為有耐心地將她的幾縷頭發給捋順了放到耳朵後,末了居然還從袖子里抽出錦帕,給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這一次,仍然是不需要任何吩咐,院子里的人就撤了個干干淨淨。就連去而復返算準時機想要看戲的陳昀坤,也被甲一面無表情地給攔了出去。

顏舜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仍舊如最初的慵懶散漫,但一雙眼楮卻仿若幽幽深潭,冷然無波。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她自然也知道他在干什麼。

這是冒犯,也是試探。她想要揣著失憶裝糊涂,他則偏偏要把事情給挑開了說。

此前的那一晚他是情難自禁所以情緒失控,以致她拔刀相向,又接過他給的木棍揍了一頓,但卻似乎什麼都沒有明說過。

如今並不是太好的時機,認真說起來,還有那麼一些糟糕,但是他卻不想再等下去了。即便明言拒絕,他也要試一次。

「顏舜華,我……」

「我餓得發昏。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沈靖淵第一次明晃晃地想要表白,鼓起的勇氣就此戛然而止。

因為表白所以要讓心上人餓著肚子忍耐什麼的,不是男人應當做的事情。

更何況,他此刻要是再開口說這事,那無疑是腦袋秀逗了,真的將表白等同于放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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