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宣氏倒是比他看得開,畢竟已經生過四個孩子,對于月復中的新生命她抱著欣喜與平和的態度,相較于丈夫,那叫一個氣定神閑。
「怎麼了,突然笑得合不攏嘴的?」
見長女眉眼舒展笑意滿滿,雲宣氏饒有興趣。
「沒什麼,剛剛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免費看了一場好戲。想到日後興許會好戲連場,心情自然而然就好的不得了了。」
顏舜華將雙手攤開在火龕里晾了晾,待得寒氣散了,手掌溫溫的,便上前去,放在雲宣氏鼓鼓的肚子上。
似乎感應到她善意的招呼,掌心下很快就傳來了回應。
她被踢了一腳。
听她驚呼出聲,雲宣氏好笑不已。一旁的雲雅芳更是笑得羞起她來,「大姐你膽子真小,這樣都被嚇到了。」
「就是就是,虧得您以<前還被人奉為傻大膽呢。」
雲雅芬也不怕死地開了一句玩笑,逗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實際上,剛才陳昀坤下了結論說雲宣氏這一次懷的又是雙生子之後,雲雅芬與雲雅芳兩人就都好奇不已地輪流對母親的肚子模了個遍,只恨不得兩個弟弟立刻生下來,她們好日日看著帶著玩耍。
「嘿,這不是被弟弟們的熱情給驚喜到了嘛。」
她笑眯眯的,也不惱,又模了兩把,得到了小家伙們強而有力的回應之後,便不再繼續了。
「爹。您放寬心,弟弟們白日里這麼活潑,晚上又乖乖地不吵不鬧的。肯定能夠順利地生下來的,您啊,就算不信任娘親,也總得對弟弟們多幾分信心吧?他們可是隨了您,都疼娘呢。」
「你這小嘴,別是早起的時候又喝了蜂蜜水吧?瞧這勁兒,都甜到人的心里頭去了。」雲宣氏笑了。圓潤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光。
雲霆無奈一笑,「行行行,就我一個大老爺們擔驚受怕的。你們個個都是巾幗英雄,不讓須眉。」
「爹,您這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呢,我們姐妹三個厲害。還不都是您和娘的功勞?」雲雅芳立即機靈地跟上話題。雲霆夫婦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時之間氣氛和樂融融。
顏舜華心情很好,午飯與晚飯都親自下廚,自然而然的,因為精湛的廚藝,眾人在飯桌上的氛圍也是融洽得不得了。
直到臨睡前,沈靖淵潛入房里來找她說話,她才有些頭痛起來。
「我說。沈致遠大俠,你能不能夠別每次有事沒事都往我房里鑽啊?總是爬牆頭跳窗什麼的。你不覺得像采|花大|盜一樣做賊心虛嗎?」。
沈靖淵聞言卻怪異地看向她,「會心虛的男人能夠做采|花大盜?你是看戲看多了腦袋糊掉了吧?」
好吧,相處越多就越來越接近她語言習慣的沈靖淵,偶爾吐槽起來,也是頗得現代人精髓的。
「說吧,又有什麼事?」
她條件反射地往里讓了讓,沈靖淵非常滿意她的反應,將外套月兌了,麻利地飛撲上來,佔領了床外側。
「你跟雲知府說了那事兒了?甲一回復我說你們昨晚在書房密談了許久。」
「是,早說晚說都是要說,讓你來說還不如我開口。他已經完完全全知道了。」
顏舜華打了一個哈欠,今日接連做了兩次飯,平日的運動量又沒有減少,故而著實是有些累了。
「恩,什麼反應?」
沈靖淵靠近了一些,見她沒拒絕,便將人給攬在懷里,還任由她挪動著到了一個自認為舒適的位置。
「能有什麼反應?還不就那樣唄?」
「那樣是哪樣?」
「驚訝萬分,但是沉默良久很快就適應良好,接受了事實。」
顏舜華將談話的場景慢條斯理地描繪給他知道,末了又提起來陳昀坤,「你知道你的老伙計當時有多麼容光煥發嗎?」。
她將此前陳昀坤與秋實兩人對話的場景興致勃勃地描繪了一遍又一遍,沈靖淵暫時沒再說雲霆的話題,而是順著她意道,「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沒有,沒有,這麼明顯的事情,瞎子都能看出來。當然,如果你們壓根就沒有往這一方面想,估計稍微馬虎一些,就會錯過了。他啊,自認為自己是像對徒弟那般對待秋實,實際上,卻懷有男女之思。
我敢說,如果我現在將秋實給藏起來不讓他隨時可見,他立馬就會對我翻臉,甭管你是不是從前對他有恩。」
沈靖淵在黑暗中挑眉,有些不敢置信,「對他有恩的人是祖父,不是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要恭喜他了。說不準,倘若你真的那麼干,他還真的敢跟你翻臉,朝我下毒也不一定。」
想起祖父沈少祁對他詳細講解各人經歷與秉性之時,提起陳昀坤來那一臉的驚艷與糾結,最後都歸于無奈的一聲嘆息,他就莫名地相信,恐怕這人發起瘋來,真的十有八九會這麼干。
「那倒不會。反正不管他會不會這麼做,敢不敢這麼做,我都不會特意去阻攔他的姻緣。要知道,毀人一門親,那可是結死仇的事情。
我就算不是雲大姑娘,好歹也是正正經經的表姑娘,怎麼會干這種神憎人厭自毀長城的蠢事?秋實可是個好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大喜事。」
想起陳昀坤那有別于往日的神情,她就忍不住想笑。在安心的環境中,她也果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見她心情愉悅,盡管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沈靖淵還是受了她的感染,也全身放松下來。
「的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知道你準備什麼時候答應我成親?也成全成全我們倆的喜事?」
顏舜華咳了幾聲,有些無奈,便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道,「你能不能別時不時地就冒出求婚的語句來?听得多了,感覺一點都不隆重不特殊不浪漫!小心日後我都不當一回事,完全不想答應了怎麼辦?」
沈靖淵聞言環繞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卻也是漫不經心地戲謔回來,「我們日後要過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生活,自然是怎麼日常怎麼舒適就怎麼來。你不把我當一回事也不要緊,反正我會一直把你放在心里頭永遠都當一回事,就成了!」
至于她會不會答應,如果不答應又怎麼辦,他完全沒想過。
因為他不會接受「拒絕」這個答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