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到底是沒有飛起拳頭去揍他。
雖然因為那一晚的事情她的心情很糟糕,可是五六日過去,她那些激蕩的情緒早已恢復了平靜。
如今看他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卻為了挽回兩人之間的感情而豁出臉去低聲下氣地想法子求她原諒,顏舜華沒法兒不心軟。
只是該問的,還是要問清楚。
「起來,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別總是想一出就整一出的,讓人無所適從。」
沈靖淵聞言立刻一躍而起,只是卻沒有動手將身上的樹藤給去掉的意思,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
顏舜華撇過臉去,哪怕心里頭見此憋笑得不行,面上卻仍舊一片淡然,對他的撒嬌賣萌視而不見。
「說吧,那晚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就發起瘋來?居然還敢動手打人在?我最厭惡的<就是無緣無故打女人的男人!」
家|暴向來就不是個好東西。別管是有理還是沒理,結了婚還是緊緊只是戀愛關系,在關系存續期間,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完全容忍的男人,活該單身一輩子!
想到當時頭腦的完全空白,還有隨後洶涌澎湃而來的憤怒與屈辱感,顏舜華的眼神暗了暗。
「你提到了我娘。」
而且還是以那樣的方式,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直到一巴掌揮過去了,這才頭腦一片空白。意識到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她並不是有心提起他的母親,或者說,實際上她壓根就沒有提起武思蕙。而只是惱怒之下說了一句粗話而已。
而他,盡管也不是故意要打她,卻的的確確地朝她揮去了一巴掌。
想起當時她臉上最初懵然到不敢置信、爾後又憤怒到瞬間碎裂終至一片漠然的表情,沈靖淵心有余悸。
顏舜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一次挨打,是因為自己氣急敗壞之下的禍從口出。她還以為,是自己說他總是這樣那樣而讓她覺得惡心。他因此才出離地憤怒一擊。
「此前爆|粗|口是我不對,並沒有任何言語侮辱你母親的意思,讓你因此而覺得不愉快。我很抱歉。」
鑒于武淑媛的為人,她對于那位早逝的定國公夫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我知道,是我太過在意,所以才犯蠢做下了這樣的蠢事。」他懊惱之情顯而易見。這一回。再次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撫|模她的臉頰。
顏舜華下意識地偏了偏頭。
氣氛再一次僵住了。
他抿唇,緩緩地收回了手,視線下垂,語氣不知怎麼的有些委屈,「你是真的討厭我的踫|觸?」
顏舜華心內輕嘆一聲,盤起腿來,又將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你是開啟了智商無下限的模式嗎?我要是真的那樣還會接受你做戀人?敢情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專門找你來給自己添堵來著?」
沈靖淵聞言雙眼一亮,立刻湊過來伸手要抱她。顏舜華直接拍掉了他的爪子,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還不去將身上的玩意兒給摘掉?這是什麼樹藤?居然輕而易舉地就勒出血來?」
見他這麼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她到底還是有些心疼。既懊惱自己的出言無狀引起他的誤會,又恨恨地想到都是他活該,無緣無故地發瘋要她坦白從寬。
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隱瞞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以至于他憤怒地像個抓|奸|在床的丈夫那般,火氣沖天。
「它長了不少倒刺,全都扎進皮肉里,自然就帶出了血。」
沈靖淵此時雖然覺得那些細小的傷口有些麻癢以及疼痛,但是知道心上人並不是真的排斥自己的親近,自然而然地就忽略掉了那小小的不愉快,恨不得立刻重新將人給攬到自己的懷里來。
顏舜華聞言皺眉不已,「你還是趕緊去找陳昀坤處理干淨了再說。傷口看著是小,數量也著實太多了。要是有毒或者什麼其他的東西,不及時弄出來的話你可是要吃大虧。」
沈靖淵這一回終于是完全地放下心來,毫不在意道,「小事而已。從前被人暗器打中,全身掛彩,十來個淬了毒的飛鏢陷進了肉里,數日後才找到甲七幫忙給弄出來也沒事。我從小練武,又堅持調養,一般的毒藥之類的東西,對我都沒有用。」
「古人不是說了嗎?‘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年紀也不小了,行事即便不能替大家思慮再三瞻前顧後,你也得先顧全了自己再說。要不然,我們這些身邊的人又怎麼能放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中?掌舵人的位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她輕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趕緊回去處理干淨再回來,「有什麼事情稍後再說,我還要拉伸一下筋骨,你別來吵我。」
說完她就又從被子里鑽出來,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腳,擺出了一字馬的姿勢。
盡管早已看過了許多次,沈靖淵仍然是看得眼楮都直了,「你確定這樣練沒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她回了一句便慢慢仰起頭來向後彎腰,雙手也緩緩地拉伸到腳踝的位置。
兩人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待顏舜華慢慢地恢復原位,他才快速地親了她的額頭一下,便迅速離開房間去處理身上的樹藤了。
不得不說,顏舜華還是頗有先見之明的。因為陳昀坤見到沈靖淵的時候,臉色迅即黑了,不待他坐定,便出手如電,飛快地斬斷了他身上的樹藤連同衣物,接著銀針飛起,花費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將陷進里頭的所有倒刺確定給挑挖出來。
末了,便是用力砸了一盒藥膏到他的身上,讓他自己去涂抹。
「這幾日喝粥跟白開水就成了,想死的話就繼續練武,老夫可不伺候!」
盡管被如此不客氣地對待,此前一直心情不好繃著張臉的沈靖淵,還是笑眯眯的,頗為配合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爾後,便興沖沖地懷揣著那盒藥膏再次潛入了顏舜華的房間,把上衣全|月兌|了,擺出了一副躺平任|模的姿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