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得到了已經分手的明確答案,沈靖淵仍然老大不爽。
不是心上人的初戀就罷了,連第二的位置也讓陌生人給搶先佔了去。這叫什麼事?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可是偏偏再生氣,他也沒有辦法拿這事去說她什麼。畢竟兩人的生活環境是如此的不同,從前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她有可能會出現在另外的一個迥異時空里,遇見成長背景完全不同的他。
心里醋意滿滿,沈靖淵卻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注意力給轉到別的問題上去,以免自己問了想問的問題知道了答案後會失控暴走,傷了彼此的感情不說,還十分有可能傷了她,得不償失,悔不當初。
「你剛才說的是那個世界普通人的人生旅程。你呢?你是怎麼長大的,有什麼難忘的事情,畢業後從事什麼工作,開心嗎?」。
顏舜華抿唇一笑,&}.{}對于他此時此刻的自制以及關心很是受用。
「在听到這麼荒誕的事情之後你沒有轉身就走,我很感激。」
沈靖淵聞言真誠但卻意有所指道,「我也很感激你在我做了那麼荒誕的事情後沒有落荒而逃。」
「……」
顏舜華很想說那個尷尬的瞬間她是真心想走的,要不是他虎視眈眈地攔住了,加之如今是夜晚,外頭甲一肯定還在守著,完全就是插翅難逃,她肯定早就溜得不見人影。
「倘若是不想談論你的父母,那就跟我說一說你的家鄉。你在學堂上的趣事,你的朋友們,以及你的工作內容等等。」
事實上他想知道關于她的一切事情。包括她的那兩位前男友。
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有足夠了解對方的方方面面的信息,才能夠更為準確地判斷出她的喜好與厭惡事項,日後也才能夠該保持的繼續保持該注意的隨時注意甚至適當改變,以便兩人相處得更為融洽。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夠不勞而獲的。能量守恆定律適合于方方面面。在經營人際關系上也是如此,付出與得到,是成正比的。
倘若不成正比相差太遠甚至直接顯示是反比。那只能說明兩人並不是真的適合彼此的那一個人。
見他鎮定自若,顯然是真心想要深入了解她的過往,顏舜華怔了怔。很快就意識到她與這個人的牽絆注定了會比現在要多得多。
用不著明說,她知道雙方之間的關系再次順其自然地來到了一個節點上。
剛剛才告知了來歷,這人便本能地快速做出了選擇——沒有視她為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也沒有把她看做是洪水猛獸天災人禍等等一切不吉利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的東西。反而是希望他們之間的關系能夠更進一步。
這甚至算不上是告白。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長情。
有些事情,錯過了時機,便可能永遠也不會有同樣的機會說出口。想要了解的人或許不會再感興趣,不想傾訴的人再想開口卻沒有了听眾。
她與他對視了一瞬,便垂眸思索了一會,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自己的生平娓娓道來。
「其實跟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我的人生平凡得一如白開水。稱得上是平淡無味。自生下來伊始,便是父母的心頭寶。你也知道。我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即便是兩三歲時的很多畫面,我也會有印象。
那個時侯,我爸我媽,哦,也就是我爹我娘他們兩個人,寵我寵到了什麼地步呢?真的可以說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融化掉,無時無刻都注意著我的需求與情緒,恨不得生出翅膀來親自上天摘月亮與星星,然後雙足化蹼下海撈珍珠與寶藏。
所以在還沒有上學之前,我的日子是很好過的。即便那個時侯家里頭的經濟條件並不像後來那般好,可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偶有吵鬧不快,也很快煙消雲散重新歡喜起來。
好日子大概就是從我開始上學起,他們的事業慢慢地越做越好,由最初的在本地發展,即便再忙再累也會開車回家休息睡覺與我見上一面,發展到去外地,只有周末或者月末月初偶爾回家看望被阿姨照顧的我。
沒幾年,他們本事厲害了,便開始搭乘飛機滿世界地亂飛,別說回家來,就連電話也由每日一通逐漸地減少為隔三差五,最後是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一次。」
說到這里,她又詳細地描述了一番現代人外出的方式,海陸空齊備,將各種交通工具介紹了一遍,自然的,也沒有忘記通訊方式。
「所以後頭他們突如其來地選擇了離婚,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接听過他們的電話,即便是信息,也通通拒絕了。直到年紀稍長一些,見多了也看淡了之後,才開始重新恢復了聯系,偶爾甚至還會將當面說不出來的話語通過電郵發給他們進行溝通。」
說到這里她略微自嘲地笑了笑,「其實認真說起來,我很早就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只不過潛意識里一直在逃避罷了。
他們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一直痛苦煎熬地等待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等我長大,可以更好地面對這一個事實,有能力舒緩自己的情緒,與他們和解,也跟那個被悲傷與沮喪的不良情緒挫敗了的自己和解。」
只是他們卻低估了她的敏感與維持一個完整家庭的固執。
雖然在沒有得到過長久的溫情陪伴的條件下成長,但是小時候她即便不開心也還是情緒穩定愛笑愛玩的一個孩子。直到他們離異,她幻想中的堅固堡壘在眼前轟然碎裂倒塌,她才開始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問題,不管是在睡夢中還是在現實中,都噩夢連連陰郁纏身。
「你同我一樣,即便有父母,卻也像是孤兒一般長大。」
沈靖淵低語一句,憐惜地牽起了她的手。他的母親早逝,所以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她。他的父親,恨他命硬克死了家人,從小要麼便對他視若無睹,要麼就是用那恨之入骨的雙眼厭惡地看著他,仿佛在說孽子你怎麼還不去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