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有心事?」
雲尚彬在一旁坐了下來,眼露關心。
原本托腮正在發呆的顏舜華瞬間回過神來,發現是他,便回了一個微笑,接著絲毫也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昨晚沒睡好而已。你怎麼沒有跟爹出去?」
雖說此前是揶揄,但是雲尚彬還是虛心地接納了她的意見,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總會主動要求跟著雲霆一塊兒出去,美名其曰幫父親跑腿,實際上是用心地觀察雲霆待人接物等處事方法。
「沒,爹說看你近日似乎有些怏怏不樂,便讓我留在家里,好歹娘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以做一下主。」
雲尚彬一邊回答,一邊往四周看了看。
「你在找什麼?」
顏舜華愣了愣,沒有想到雲霆會注意到她的不太一樣……雲尚彬搖頭,這一回並沒有老實地告訴她,實際上是在觀察周圍還有沒有沈靖淵留下來的人。
按照他老爹的說法,即便沈大世子有天塌下來的事情必須獨自離開,也肯定會在暗中留下護衛之類守著他長姐的才對。
可是如今看來,別說人影了,連根毛都沒有。
反倒是紛紛揚揚的雪花,下的越來越密集了。
「沒事就回房去看書吧,娘那里有嬤嬤她們看著,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顏舜華站起身來,開始拉抻筋骨。快速踮腳尖,然後壓腿,末了又開始練習深蹲。
早就已經見過她這麼練習的雲尚彬依然覺得有些別扭。下意識地將目光投放到周圍,看看有沒有外人路過。
「竹香怎麼沒有跟著你?」
「外頭冷,我讓她回去陪孩子了。」
實際上是霍弘錦依舊不太適應北方的氣候,再一次感冒了。未免竹香擔心,她便強令她回去守著兒子。
「那你身邊怎麼就不留個人?往常有吉祥在,還可以輪換一下。如今這人居然也跟著沈公子消失了,你身邊缺了人又不肯讓娘給補上。少了人服侍怎麼能行?」
雲尚彬看見不遠處有個人越跑越近,站起來擋在她身前,待發現是自己的書童。便趕緊大喊一聲,讓他一邊兒呆著去,不許走近。
顏舜華淡定地繼續運動,結束了深蹲。便開始做一腳「上椅子」順帶一腳高抬腿的動作。
「大姐。這里四面透風的,不如到室內去活動?免得時冷時熱的,生病了可怎麼好?」
雲尚彬不好表示他覺得她練習的動作古怪不說,還尤其地不美觀,別說讓外人看了去不妥當,即便是自家的下人看見了也會目瞪口呆竊竊私語。
「沒事,我習慣了。倒是你,總是不鍛煉。身體弱不禁風的,別在這兒呆了。冷就快點回去吧。我再呆一會兒就走。」
「我平日里也有扎馬步鍛煉的!」
到底是年紀小,在外人面前涵養再好,在自己家里雲尚彬還是像個真正的小小少年那般,露出了輕易不認輸的姿態。
顏舜華挑眉看向他,突然就笑了笑。
「正巧我覺得百無聊賴的,不如咱倆就比一比?要是你輸了,從今日開始就跟著我鍛煉,不管姿勢難不難看古不古怪,我說了算。敢不敢比啊,小男子漢?」
雲尚彬聞言當即漲紅了臉,「有什麼不敢比的?要是大姐你輸了怎麼辦?」
「涼拌唄。我倒是願賭服輸,就是怕你不敢‘以下犯上’,讓我這個長姐一切都听你的啊。」
顏舜華抬腳就走,示意他跟上,直接去雲霆的書房,「那里沒人敢輕易進去,我們隨意收拾收拾,就可以不受干擾地比一場了。屆時輸了可別哭鼻子啊,老弟,要知道,那只是開始而已。」
「說得好像我就一定會輸給你那樣。」
雲尚彬雖然覺得自家長姐來到洪城之後,好像越來越能說會道了,尤其是古怪的地方越來越多,譬如讓人驚艷的廚藝天賦與跑步鍛煉這樣聞所未聞的習慣,但是不管如何,她是女子,天生就比男子吃得少力氣也小,加上之前還受過傷,他即便年紀小,也是能夠穩贏的。
兩人各懷心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顏舜華先是讓雲尚彬的書童去找人燒壺開水過來,接著要他去告訴宋嬤嬤兩人的行蹤,順帶讓她安排丫鬟帶兩套干淨的衣服回來,以便運動結束後立即換掉濕衣服,免得著涼。
末了便是讓雲尚彬寫上「勿擾」兩個大字,掛在書房門外,將大門一關,桌凳花瓶等東西通通收拾到一個角落里,空出來一大塊地方,蓄勢待發。
「怎麼比?」
雲尚彬正疑惑中,就見顏舜華將外套月兌了,又接二連三地去月兌里頭的夾衣棉襖甚至襦裙等,驚得他立刻急急地回轉身去,大怒,「大姐,你在干什麼?!!!!」
顏舜華不管他,又將發釵之類的頭飾通通去掉,然後以五指為梳,直接將頭發高高豎起,用發帶綁了幾圈,然後發尾環繞成丸子頭,牢牢地固定在頭頂。
「不月兌衣服怎麼運動?」
「你快點穿回去!我不比了!」
雲尚彬羞憤不已,只覺得自己今日真的是不應該听從父親的話語,想方設法地來安慰她。結果,如今需要安慰的人反而變成了他自己!
顏舜華卻開始熱身,「行了,這就害羞上了?日後你長大成人了,要是遇到個不正經的女子,完全在你面前月兌光了要你從了她,你豈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你你……胡說什麼!」
雲尚彬聞言下意識地回過頭來要斥責她,怎麼可以這般不信任他這個弟弟的為人,以雲家的家教,他即便成不了流芳百世的英雄豪杰,也肯定會是一個端方君子,又怎麼會流連煙花之地以至于遇上那般不正經的青樓女子?!
可是他卻發現失策了。
他的長姐將頭發弄成了古怪的樣子,長袖挽起露出了光潔的手臂,就連褲腿也折疊了起來,將那不應當在丈夫之外的男子面前露出來的腳踝,全都袒露在他的面前。
他只覺得頭腦充血,眼冒金星,雙耳嗡嗡嗡地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聲音,最後都歸咎到兩個字——
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