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靜悄悄的。
雲霆回頭看了顏舜華一眼,她朝他搖頭,「爹,那人已經走了,說下次再會。」
說謊不打月復稿,大概說的就是她這樣苦逼的人了,那個打死都不肯道歉的自尊心奇高的人,居然二話不說就悶聲拎了大刀又出去練武了!!
真是遲早不死都會殘廢,她雙手握在一塊,因為肌肉撕裂而引起的酸痛感遍布了全身上下,此刻因為他的瘋狂鍛煉,再次繃緊發作起來。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這人真的是瘋了,有病得治。
她心里的火苗越燒越旺,以至于雲尚彬松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又看之時,當即瞪了他一眼,語氣不爽之極,「看什麼看?」
「姐,我沒看你。」
雲尚彬下意識地挺胸抬頭立正站好,回過神來頗為不自在,「不是,那個,你不是我姐?我剛剛听到說你是我表姐,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和爹合起來戲|弄我嗎?還是……」
他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顏舜華卻沒想要解釋,「怎麼,喊我一聲姐姐不願意?哎呀,怎麼辦呢,誰讓你在娘胎里的時候不努力,應該早一點兒出生啊。姍姍來遲了那麼多年,即便我想要喊你哥哥,你也沒法應啊,你說是不是,小不點兒?!」
她站起身來,使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到他被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才向雲霆告辭。「爹,我困了,今晚的那些話全都是玩笑。您別往心里去,我也沒听見,弟弟也沒听見,日後還是好好相處吧。」
雲霆挑眉,眼神下意識地往四周飄了飄,「恩,當然。」
她笑了笑。又大力拍了雲尚彬一下,「全家人也就你最傻,連什麼是真話什麼是玩笑話都听不出來。身體已經這般弱不禁風不堪大用了。要是腦袋也變成了繡花枕頭,這樣可是不行的哦,日後可真的會娶不上媳婦兒。明日鍛煉繼續,不要賴床。我盯著你哦。」
她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然後便在雲尚彬不可置信的哀嚎聲中離開了書房。
就在她離開了不久,雲霆就順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夠了,人都走遠了,叫什麼叫?嫌棄自己剛才還不夠丟人是吧?」
雲尚彬耷拉下腦袋,「爹,您與姐弄出來的玩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好嗎?也不考慮考慮我的心情,真的會嚇破膽的。」
雲霆聞言嫌棄地撇下他就要去看書。豈料到向來老氣橫秋的長子,也不知道是今日受刺激過度。還是往日壓抑過度,以至于今晚全都爆發出來,居然像小狗那般跟著他,也不說話,就是拿那雙眼楮特專注特真誠地看著你,眨也不眨的。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完了滾蛋。」
「爹,您被姐帶壞了,從前您可不會出口成‘髒’。」
雲尚彬控訴著尚未走遠的顏舜華,絲毫也不怕她會像自己那樣去而復返,「您剛剛說的話真的是玩笑話?」
「你說呢?」雲霆賣關子。
「我覺得不像。要真是玩笑話,那當著我的面都說過了,我人都走了,你們兩個還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干什麼?正主兒都不在,你們說歸說,也壓根扯不上啊。而且怎麼我覺得您與姐的談話方式,就像,就像是對待一個平輩那樣?」
雲尚彬微微撇嘴,他姐也沒多大,怎麼父親對待她就像是對待大人那樣,對待自己這個小不了多少歲的長子反而是像對待真正的小孩?
這不公平!
雲霆微微一怔,倒沒有想到在自家兒子的眼中,他對待顏舜華原來是這般的不同。
平輩嗎?
好像某些時刻確實如此,她會讓他忘記了她只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甚至時常會與她像平輩那般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地斗嘴取樂。
雲霆搖了搖頭,將一瞬間起來的某些詭異念頭甩出了腦海,接著才看向自己的長子,語重心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這就委屈上了?多大一件事?你如果認為我對待你們兩人的態度不一樣,不公平,那麼恰巧證明了你確實就是不如你長姐。
人的身份與地位,一來的確靠是否能夠有好運氣投個好胎;二來,最重要的卻是靠自己的努力與奮斗。
你想要什麼就要去爭取,而不是艷羨他人的成就。
就拿今晚這事來說,你就光顧著那些情緒了,但是卻一如她所言,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言語當中的是非曲直。
這還只是家里人的閑話而已,你就這般大驚小怪,日後要是真的有幸踏入仕途,面對政見不同而又老謀深算的對手,你該如何從中謀劃出自己想要的結果,而且最後還能夠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尤其還是保全家族的榮譽與繁盛?」
雲尚彬乖乖地認了錯,末了卻又難忍好奇地問道,「爹,那玩笑不會是真的吧?她不會真的是我表姐吧?雖然言行舉止變化了很多,尤其是氣勢更強了,但是她的模樣完完全全就是長姐啊,我都給搞糊涂了。」
雲霆嘆氣,敢情說了這麼多,還都是白搭,他再也不想理會這個傻兒子了,「自己想去,別煩我。」
雲尚彬垂頭喪氣地被趕出來之時,踫巧顏舜華回到房間開始洗漱。
沈靖淵感應到熱水蔓延,這才打了一個寒噤,收刀回房。
兩人一開始都沒有說話。
顏舜華是完全不想理他,沈靖淵既是惱火又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一時之間找不到台階下,便悶悶地月兌|衣,躺到床上,也不蓋被子,就這麼直挺挺地躺著。
「我承認,之前說那話太過分了。」
安靜。
沈靖淵抿唇,「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佔有那麼一個小小的位置。說實話,我完全沒有信心了,你是這般的……」
長久的沉默。
然後便是顏舜華出浴穿衣的聲音,那些滴滴答答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在寂靜的室內顯得頗為刺耳,沈靖淵忍了又忍。
可惜直到她也完全地躺下來休息,他也沒能再等來一句回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