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愛你入骨的人,無論你做什麼都會愛你,是好是壞,哪怕行差踏錯犯下眾怒,終歸都是幫親不幫理。即便氣惱極了,也會一邊幫著收拾爛攤子一邊教訓下次該如何行事。
而不喜歡你的人,但凡你做錯一點,那麼從前即便有千般好,也會在剎那之間化為烏有,成了萬般錯。
他終究是舍不得她為了一些不相關的人費那莫須有的心,甚至,也不願意她為了身邊一些親近的人勞心勞力,哪怕是,為了生活在那個她回不去恐怕早已成了執念的時空里的人。
只是,這個時空所有接近她的人事,他不喜大可以暗中過濾乃至于隔絕,可是她的來處,他卻連阻撓的辦法都沒有。
一念至此,他便想到了之前他們兩人的爭執,心中微嘆,語氣卻刻意轉向松快,「你這一回可是實實在在地答應了我成親,可不能無緣無故地就反][].[].[]悔!」
雖說隱憂仍在,可是好歹也給了個他想要的答復,人不能夠貪得無厭不是嗎?至少,她點了頭,那麼心里便必然有他的位置。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天長日久的水滴之下,尚且能夠穿透頑石,只要他始終如一地真心待她,那麼精誠所至,必然金石為開。
機會她給了,就只看他能否把握。
沈靖淵微眯起雙眼,哪怕心底仍然忐忑不安,此刻卻也歡喜無限。
顏舜華沒有想那麼多,為霍子全掖了掖另外一頭的被角。這才回答道,「是,答應了你自然不會隨意反悔。
只是在收留這幾個孩子的事情上。難道你認為我像是那種爛好心的人?
穆小茶姐妹倆,雖然她們娘親投繯自盡不關我的事,但也的確有那麼一絲關聯在里頭。小姑娘執意要離開,穆家的人最後因為銀錢同意,那麼我順手扶她一把也沒什麼,只要她自己不後悔,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至于霍子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即便有諸多不妥,其實我也覺得收留下來也不錯。最起碼,沈牧情感上會有個依托。他幼時的遭遇。應該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日後在教養這個孩子時,隱于內心的傷痛會漸漸消散。」
心痛痊愈後即便留下疤痕,也好過每次想起便流膿滲血。霍子全能夠遇到沈牧。必然是福緣。對于沈牧來說。能夠救下霍子全並執意留下他,說不準也是他的救贖。這是他們兩人的緣分。
沈靖淵對于她收留人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轉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想通的?」
他自己都不記得求親求了多少次了,自從說破之後,幾乎有空就會提起,有時候見她心情好,一日能夠什麼話題都不講。就專門求親了。
因為回回都是被拒絕,甚至有那麼幾次被她氣得就要吐血的地步。可是打擊地多了,也就漸漸地神|經|粗|大,越挫越勇。
如今突然而然地就點頭答應了,一點預兆都沒有,實話說,巨大的欣喜過後,忐忑與不解立即撲面而來。
顏舜華在黑暗中齜了齜牙。
「不知道。你可以認為是我習慣了你,也可以認為是因為除了你之外我就沒有其他更適合的選擇了。
恩,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我真的很懶很懶。
雖說定國公府的水深了一些,但既然對你抱有信心,萬一沉下去的話你也會拼死將我送到岸邊去,那反正這一世我無論如何肯定都是要嫁人的,為什麼對象不能是你?」
沈靖淵有一種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感覺。
「難道不是因為你覺得喜歡我已經喜歡到了那個點上,所以才點頭同意?」
顏舜華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是因為在擔心他擔心到惱羞成怒的地步,以至于才突然頓悟,嫁給他其實沒有那麼糟糕,甚至在許多方面還是她賺翻了,所以才下定決心要與他把婚事給定下來的。
為了不讓這人尾巴給翹到天上去,也為了日後不被他吃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顏舜華覺得在這一點上還是不要太過坦誠為好,因此慢條斯理道,「哦,你說是就是吧。」
語氣那叫一個漫不經心不以為意。
「什麼叫我說是就是?你不是總說到沒到那個點上自己最清楚嗎?要不是足夠喜歡,你會心甘情願嫁給我?」
沈靖淵的身體不能動彈,如今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于談心,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他覺得哪怕是逼供,也要讓她承認了對自己的感情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為止!
顏舜華東拉西扯見他孜孜不倦地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便十分應景地打了一個哈欠。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是順路的話,直接到我家去提親吧。到時候見面再談,你要問什麼就問什麼。現在我要休息了,你有傷在身,熬夜不利于恢復。」
「不行,你別想著左顧而言他,我要是沒有個確切的答案,我今晚還怎麼睡得著?」
顏舜華無語望天,哦,不,望著黑不隆冬的蚊帳頂,感應到那人起伏不定的情緒,決定還是找周公下棋算了。
沈靖淵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一句話,不由得語氣幽怨,「親口承認一句你對我的感情,就那麼難?要是再敷衍塞責,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回大慶後還有最後的收尾任務,到顏家村一點兒都不順路!!」
顏舜華很想完全不理他,可是那語氣怎麼幽怨怎麼來,害得她掉了一床的雞皮疙瘩,原本還真的有些昏昏欲睡的,猛地一顫,瞌睡蟲全跑了。
「沈靖淵,你是男人,男人,男人!!我一個女的都沒有追著你問這樣的問題,怎麼你一個大老爺們反而執著要問個清楚明白的?
有些事情,看著很簡單,卻不是能夠輕易說出口的好不好?
反正不管說與不說,事情就在那里。你求了親,我點了頭,你看著辦就好!要是現在反悔,就當我沒說過,不順路就不順路。
我回去後就讓爹娘在村里村外挑個憨厚實在又會過日子的人解決了終身大事,不勞你費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