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柏潤東的緣故,沈靖淵一直都沒有想過要派精通醫術的屬下過來。畢竟,如果柏潤東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恐怕跟他水平相當的人也不會有很好的辦法,只除了陳昀坤這樣的醫學老手外,別的人還真的是來了都無濟于事。
偏偏這一會兒,柏潤東並不在顏家村,他帶著顏二丫,早就不知道在崇山峻嶺的哪一個疙瘩里過著風餐露宿的采藥生活,對于岳家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當然,即便立刻得知消息,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他此時已經遠的沒邊了。
七月十二日,原本是顏舜華的十五歲生辰日。因為沈靖淵有言在先的緣故,顏仲溟曾經默許了武淑媛,要鄭重其事地將這一次及笄禮整得更為周全有禮,哪怕繁文縟節多一些也沒有關系,規矩做足了,寧肯大家此刻受累,也不願意日後孩子因為今日的不周到而被人挑剔嘲~笑。
只不過,今天的主角,顏舜華卻沒能體會到長輩的這一番苦心。因為此時此刻,她仍舊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正在做著一個香甜無比的美夢那般,樂不思蜀到不願意醒過來。
原本因為爭執而鬧得十分不愉快的顏盛國夫婦倆,早就忘記了之前的那些小糾結小氣惱,一同陪著沉睡著的女兒,一個愁眉苦臉,一個默默垂淚。
武淑媛一大早听聞消息趕過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雍哥兒說怎麼叫都叫不醒。小丫是誤吃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我們吃什麼她也吃什麼,昨日在書房談話。起初她還精神很好,見到大黑回來了尤其高興。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顏盛國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大黑狗,有些遷怒地想到,該不會是這狗身上帶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昨日顏舜華東模模西模模的時候給踫到了,所以才會這樣吧?
武淑媛沒有理會他的猜測,上前探手出去。將顏舜華的眼皮都翻了翻,認真細致地查看了一番,搖了搖頭。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看過大夫沒有?既然是昨天就已經出現這樣的現象了,你們怎麼也沒有人來告訴我一聲?」
有些事情,在剛開始發生的時候會很好解決,但越拖到後邊。就越難辦。哪怕最初之時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癥狀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事情的發展趨勢,有時候會比人們所能夠想象到的要更加的迅速以及意外。
希望不會發生更不好的事情吧。
武淑媛默默地祈禱著,不明白自己的外甥都在外頭干些甚麼事情,這親事是他認定的,怎麼連及笄禮這麼重要的事情。他也沒有親自到場恭賀一番?
想要娶別人的掌上明珠,該表現的時候就要豁出臉來露一手啊。最不濟,自己沒有辦法前來,也該派個人來表示一番心意才是。
如今這意外來的這麼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親事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大嫂,小丫怎麼樣?她怎麼突然就一睡不起了?平日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是生病了嗎?」。
顏柳氏勉強收住了眼淚,眼巴巴地看著武淑媛,就希望這個在平日里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長嫂,能夠說出一個不字來。
好歹,即便是真的生病了,也可以指出到底是什麼問題,然後對癥下藥將人給平安喚醒。
「四弟妹你別慌。小丫面色看著紅潤,暫時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危急的大病。我們先從頭說起,你鎮定一些,將最近能夠想起來的有關于小丫的日常事件都給我說一遍,我們來看看這里頭有什麼是忽視了的地方,印證一番,說不定就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武淑媛安慰了一番顏柳氏,待得她神情嚴肅地點了頭,立刻抹去淚水冥思苦想,這才轉向顏盛國。
「談話之時可有什麼異樣的地方?還有,你為什麼認定了她是睡著了,而不是昏迷過去?昨晚沒有請大夫,如今有人去請了沒有?二丫夫婦去哪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顏盛國被武淑媛那些看著普通卻又犀利的言語說得滿頭大汗,窘迫不已。
他將情景描繪了一次,盡可能地客觀,然後最後道,「就是因為她睡過去說的那一句話,我才以為她是太困了才睡過去的。後來晚飯也沒吃,但是她呼吸與面色都不見異樣,看著就像是太過疲憊所以睡過去的模樣,因此我才沒有太過擔心,也沒有去請大夫來看。今早發現不對,就讓錦哥兒母子倆去鎮上請人了。」
看著靜靜地安躺在床上的小女兒,顏盛國有些懊惱。
最初他還跟大黑狗笑話它的主人就像是一只貪睡豬,說不準還是個膽小鬼,所以才會在及笄禮來臨之前的幾日擔心害怕得睡不好覺,以至于到頭來忽然就太過疲乏,而不知不覺地倒地就睡。
只是再貪睡,也不可能從昨日下午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還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這事兒說不古怪,都沒人信。
武淑媛聞言眉頭微皺,又詳細問了幾遍具體的情況,接著出去院子,將四房的其他人都一一喊到跟前來照例問了一遍。
結果雖然描述有些不一樣,但是基本的事實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最近顏舜華吃過的東西大家也都吃過,只除了晨跑那一段時間家里人沒有跟著出去外,其他時間她都是呆在家里頭與大伙兒一塊。
「昭明哪兒去了?」
四房的人,除了早就離開的顏二丫夫婦,以及去請大夫的霍婉婉母子倆不在外,就只有顏昭明這個常年在家的長子沒有出現了。
因為就連顏大丫與牛大力夫婦,此刻也抱著牛一均,與穆小茶姐妹倆,以及小雞啄米似的還半夢半醒的霍子全,俱都十分擔憂地聚集在院子里等候確切的消息。
「昨天嫂子說想吃兔肉跟雲嘰菜,大哥便上山找去了,听說是跟大堂哥一塊兒去的,直到如今也還沒有回來。」
顏昭雍語氣微涼,雖然視線並沒有看向方柔娘,就連話語也是再平實不過,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但是站在他身邊的顏小妮姐弟倆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尤其是常年與他同進同出的顏良徵,更是脊梁骨都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