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盛國停頓了片刻,才猛地撲到床前,聲音激動無比,「你這個臭丫頭,終于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爹急得都想要掐你脖子?你個不孝女,怎麼可以胡亂嚇唬人?!」
他眼眶泛紅,顏舜華卻覺得自己很疲倦,眼皮怎麼撐都撐不開,全身無力不說,頭也是一陣一陣地抽著疼。
「爹,你好吵。」
「是不是哪里還不舒服?肚子餓不餓?你娘喂你喝粥,你都沒吃進去多少。等一下,爹去叫你娘再熱一碗過來,讓你先吃飽肚子,才有力氣說話。」
顏盛國也不敢讓她一個人留在房間里,徑直走到窗前去大喊,「孩子他娘,快點端碗熱粥過來,舜華醒了,快點兒啊,孩子嚷嚷著肚子餓。」
他太過激動了,以至于一直安安靜靜地守在床前的大黑狗低低地吼了起來,顯然十分不滿他這麼大聲,吵著主人休息。
「嘿嘿,好家伙,你也高興得不得了是吧?吠吧吠吧,將全村人都叫醒了最好。」
顏盛國走回來,彎下腰去想要拍大黑狗的腦袋,卻見它咧開嘴露出了尖牙,喉嚨里也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威脅。
「行行行,不拍就不拍,我還不想沾一手的狗毛呢,你這個臭小子,當了爹之後脾氣比從前更壞了。」
「爹……」
稍微清醒一些,顏舜華就越發覺得頭痛欲裂,耳朵里也開始出現嗡嗡嗡地耳鳴音,很是難受。
「我頭疼。」
顏盛國沒有服侍過人。向來都只有家人服侍他的份,如今見女兒小臉都皺成了一團。不由得心疼無比,卻也只是在一旁站著。不敢離開,卻又什麼都不會做。
「沒事沒事,你娘很快就要來了,待會你就沒事了,啊。要不要喝點水?這里有熱水,爹給你倒涼了喝。」
他一邊說一邊果然去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又拿另外一個空杯子,來回互相倒著,以加速熱水冷卻。
「你這是怎麼了?突然之間昏睡過去。全家人都被你給嚇一跳。請了幾個大夫來看,都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你是怎麼一回事。偏偏你二姐夫又不在,要不然讓他看看就能確定了。如今除了頭疼,還有哪里不舒服?沒關系,慢慢說啊,爹陪著你,別怕啊……」
顏盛國翹首以盼,最先到來的卻是顏昭雍與霍弘錦。兩個小家伙外衣也沒套,直接光著腳板就跑了進來。
「三姐,三姐,你醒了嗎?三姐。我是雍哥兒,三姐……」
「急什麼?別往你三姐身上撲,壓壞了怎麼辦?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還不快點讓開!」
顏昭雍剎車不及。直接撲到了床上,幸虧跟著進來的霍弘錦反應靈敏。伸手拉住了他,總算在他的小身板壓到顏舜華之時給及時拉停。懸在半空中。
顏盛國趕忙走過來,將小兒子給推開了,「怎麼行事就不能穩重一些?著什麼急?你三姐這番好不容易醒過來,要是被你一壓又昏睡過去了可怎麼辦才好?」
「爹,我這不是關心三姐嗎?哎哎哎,你把水都倒我身上了,杯子拿好!」
父子兩個你推我搡的,顏舜華雖然眼楮睜不開看不見,但是耳邊一直嗡嗡嗡地,不由得愈發頭痛了。
「聒噪。」
「雍哥,姑娘說你和四叔聒噪。」
霍弘錦見父子倆人沒有听清,依舊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的,便重復了一遍。
以前小的時候他也是一直跟著顏昭雍喊顏舜華兄妹哥哥姐姐的,叫顏盛國夫婦則又胡亂隨了顏昭睿喚「四叔四嬸」,只是霍婉婉卻總是交代他不能夠這麼稱呼,于是他便時常會忽略掉稱呼,偶爾必須叫的時候,則按照霍婉婉教的稱呼老爺夫人以及姑娘少爺。
只不過,不提顏昭雍跟顏良徵兩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別扭,就是顏盛國夫婦,以及顏昭明等人,也全都覺得啼笑皆非,極力反對他這麼稱呼自己。
久而久之,最後便成了霍婉婉一個人在意而已。霍弘錦在他娘不在的時候依舊還是按照從前習慣的來,四叔四嬸哥哥姐姐的叫得親熱無比。
反倒因為在洪城知府內宅生活期間,因為雲家規矩不同的緣故,他最終還是喚了顏舜華好長一段時間的姑娘。以至于南下回到顏家村之後,唯獨在顏舜華的面前,他總也沒有辦法按照以前的習慣喊三姐。
不過不管怎麼樣,霍婉婉這一對母子倆,還是真正地把顏家四房當做了自己的家,而由上至下的四房眾人,即便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方柔娘,也將他們視作了顏家四房的人。
「你三姐說你聒噪,還不回去睡覺?明日又想不去學堂念書了是吧?如今你三姐醒來了,你別又想找借口曠課。」
「爹,我哪有這樣?明明就是你,一來就潑我冷水,我是太過著急,想來看三姐而已,哪有故意聒噪搗亂?」
「你還頂嘴了是吧?啊?老子說你一句你能夠回十句。出去,出去,錦哥兒你也回去吧,要是你娘她們也給吵醒了,就攔一下,別讓進來了,有事我會喊你們的,有雍哥兒他娘來了就好。」
說曹操曹操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顏柳氏已經端了一碗溫熱的瘦肉粥進房來,並且看見小兒子衣服鞋襪都沒有穿就跑出來,趕忙一疊聲地催促著兩人離開。
「你們這樣感染了風寒可怎麼辦?回去回去,別添亂,听話啊。」
好說歹說之下,又確認了一番顏舜華的確是醒過來了,顏昭雍與她打了一聲招呼,便任由霍弘錦拉著走了,剛出門便遇見了霍婉婉與穆小茶兩個人,又說了一番情況,這才各自回房歇息。
幸虧在顏柳氏出現了之後,顏盛國重要不這麼絮絮叨叨了,顏舜華雖然仍舊覺得頭疼,但是在喝了小半碗粥,又喝了一點溫水,並且出了一身汗,由顏柳氏幫忙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後,終于還是覺得舒服了不少。
「怎麼樣?還是覺得很累很想睡覺嗎?頭可還疼?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怎麼突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她神色舒緩了許多,但是卻仍舊懶洋洋地沒有睜開眼楮來,顏盛國趕忙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夫說了,必須對癥下藥,才能夠藥到病除。即便是心病,也得問出是什麼心病,才能夠找到合適的辦法及時解決。
有些問題是不能拖的。否則久拖下去堆積成棘手的問題,可就大事不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