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無數的錯事,可是柏潤之依舊是他爹,讓他想起來就會心疼,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對方,以期能夠撫平潛藏在心底的痛苦。
可是哪怕他爹如今費盡心思討好他娘,很多時候讓他感覺像是卑微到了塵埃里那樣的討好,他卻也沒有辦法真的走上前去幫忙,開口讓他娘原諒他爹。
他年紀還小,想不明白父母之間的關系到底是如何的錯綜復雜,日後又到底能夠往何處去,是否會有完全好起來的那一天,但是他卻也心知,目前而言,他爹跟他娘,關系真的很糟糕,糟糕到大人們自己都束手無策,更別提措手不及的他。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可以買,但是這一段時間,霍宏錦卻非常地希望能夠有這樣的藥物,讓他的父母能夠前塵盡忘,冰釋前嫌,進而,哪怕不結合,也可以和平共處,平平靜靜地陪伴在他的左右,然後讓他能夠=.==侍奉他們終老。
孩子赤誠,卻也都是貪心的,他再老成穩重,終究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但是凡事有利必有弊,因為他是個孩子,所以雖然不能夠完全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本能地卻知道該怎麼做。
在柏潤之為鄉親們義診之時,他比他娘還要神神叨叨,緊張的神情溢于言表。雖然至今不曾開口喊爹,但是行動上卻就是一個孩子對于自己父親的天然親近與維護。
但是在他娘霍婉婉的面前,他卻也聰明地絕口不提柏潤之,心中再好奇,再想要知道,再想要驗證,他還是將自己給憋住了,半個字都沒有問。只是在他娘悉心照料他爹時,霍宏錦卻總是笑容滿面,露出如釋重負的歡快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霍宏錦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好好相處的。霍婉婉對此依舊是保持了慣有的沉默。
顏舜華沒有說什麼,四房的其他人也都對此心照不宣,柏潤之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在四房住了下來,即便是在十日之期到來之後,他也依舊繼續為上門來求助的鄉親們免費診治。
因為他的固執,柏潤東盡管非常擔心與憤怒,卻也不得不跟在後頭照料,霍婉婉也同樣每日都跟在他身邊,連帶地穆小茶姐妹倆,以及霍子全幾個小家伙也都開始親近他。
柏潤之刻意放段釋放善意,原本就是長袖善舞的人,談吐風趣見聞廣略,加上醫術高超,對于疑難雜癥很有辦法,沒多長時間,就變成深受男女老少歡迎的人,比之于柏潤東這個長居于此的弟弟來,辨識度居然還要更高一分。
數月過去,顏家村的人全都紅光滿面,走路虎虎生風,老人們的慢性疾病癥狀多有好轉,婦人們則接連傳出懷孕的消息來,使得家中的頂梁柱通通都挺直了腰桿,喜上眉梢。
就在這期間,顏舜華與沈靖淵的親事終于被定了下來,不過婚期卻未能讓沈靖淵如願。
欽天監經過測算合婚,排出了三個最為適宜舉行婚禮的日子,明年二月初六,八月二十八,以及十一月初十。
大慶天子在听取了皇家暗衛的匯報之後,替沈靖淵選擇了最遲的那一個日子,未免沈靖淵抗議,老謀深算的皇帝陛下還直接賜了婚,君無戲言,再無更改。
沈靖淵的臉黑了大半個月,只是為人臣子,他也無可奈何。倘若不是他堅持,皇帝本人壓根就不會應允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不過好在顏舜華的表現雖然不是太過出彩,但比起許多京中閨秀來說,她平日的言行舉止也還算可圈可點了,這多少讓人放下心來。
從上位者的層面來看,顏舜華很一般。奈何沈靖淵非卿不娶,皇帝陛下的心中雖然有更加屬意的人選,但畢竟不是他本人成親,故而對于股肱大臣就這麼執著于要摘取一朵鄉間小野花,並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從此以後心中只此一人,再無閨秀能入雙眼,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今日所說未必就不是真心,但是他日是否能夠做到,不到蓋棺論定的那一天,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
如今听听便罷。
不管皇帝本人心中是如何想的,反正沈靖淵就是認定了顏舜華一個人。盡管確定的婚期還有一年,但是好歹親事是定了下來,而且金口一開,哪怕是皇帝陛下本人,也不會無聊到非要食言,毀掉他和顏舜華的親事。
作為名正言順的未來姑爺,沈靖淵終于在親事確定之後,便開始三不五時地登門,成了顏家四房的常客,幾乎就跟長住在四房的柏潤之一樣了,天天蹭飯。
不過,這兩位作為病人,還真的沒人敢勞駕他們干活。
即便顏盛國有心給個下馬威之類的,到了最後顧及他的身體,也只能悻悻然作罷,弄得沈靖淵與顏舜華兩人私底下說起來都好笑不已。
顏柳氏倒是每一回見到沈靖淵都非常的周到,簡直熱情的過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女婿未來會對閨女不好還是怎樣,如今簡直是無有不應,凡事都想到了前頭去,只差沒有將沈靖淵當做老佛爺那般供起來。
顏大丫姐妹倆倒很少跟沈靖淵搭話,畢竟男女有別,哪怕在顏家村,尤其是在顏家內部,這樣的避諱很少,但她們跟他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彼此見到也都是點頭示意打個招呼而已。
牛大力也跟沈靖淵說不了太多話,兩人的見識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不過兩人都有心,所以氣氛很好。
柏潤東比較內斂,但在柏潤之的帶動下,也很放得開,故而與沈靖淵倒是天南海北的什麼都聊。
尤其是柏潤之,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鋪墊,也算是在眾人面前過了明路了,就連遠在京城的柏華章,他也已經親自去信說明了情況,所以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與沈靖淵交流之時非常地輕松自在。
原本就是聰明人,走南闖北了那麼多年,幾乎談到什麼都能夠反應過來一語中的,沒聊幾次,這兩人就不約而同地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恨不能每日都聚在一塊喝茶閑談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