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二十九聞言苦笑,在水里便抱拳道謝,「屬下往後會注意的,謝姑娘提點。」
顏舜華擺了擺手,「提點說不上。我們這些日子一塊訓練,你們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更多的時候,其實我都喜歡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往後我們還有數十年的光景來相處,有什麼都憋著不敢說的話,短時間內興許會有助于和平共處,時間一長,卻是對來往質量的隱形傷害。
沈靖淵與我之間更是如此,我們兩個有什麼話都會敞開來說,不會有什麼大秘密,至于沒有說的東西,都是小問題,認為不值得一提,最起碼,說跟不說都不會影響我們兩人的感情。
我與你們之間,當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坦白,你們沒必要,我也沒必要,畢竟即便是夫妻,也還是會需要一定的距離與獨處的空間的,我們之間就更是如此。+.++
我不強求你們一定要把我當做是知心朋友或者是兩肋插刀的兄弟,只是為了我們往後的相處更加的順利,我十分願意在面對你們時打開天窗說亮話。
像沈正你的情況,你那妹婿沒有入你的眼,那沒多大關系,只要你妹妹仍舊對他上心就可以了。
畢竟你不是她,你認為好的合適的人,譬如烏爾,對于她來說,她未必認為適合自己。而且早就木已成舟了,你該往好處去想,盡量挖掘一下妹婿的優點才是,你認為的缺點,你要是看不過眼,那就慢慢地因勢利導,看能不能夠將你那妹婿往你認為好的地方靠攏靠攏。
哪怕你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時間一長,除非真的腦子愚鈍到不行的人,否則肯定能夠感受到你對他的各種嫌棄甚至是看不起的。你妹妹清楚,你妹婿更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們雙方都仍舊願意在一起生活,沒有鬧和離,沒有打生打死的,那麼就是他們夫妻倆的緣分未盡,你就算是親哥哥,也是不能過分插手的。
當然啦,完全不顧自己的妹妹,將她丟在一邊冷眼旁觀,這樣的做法也是不可取的。你剛才百感交集,是因為覺得我說那番妒婦的話,認為我敢說敢做,而你的妹妹卻沒有辦法那麼隨性,而你當初又輕易就點頭應允了她的婚事,所以心中愧疚了對嗎?
其實大可不必。
盡管我不贊同三妻四妾,哪怕整個大慶上至皇室下到平民百姓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反對就是反對,沈靖淵也比我更加的反對,他不單只是因為想要忠于我倆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忠于他自身,潔身自好為的是我,歸根結底為的卻是他自己,以及我們兩人都認同的所要建立起來的家庭。
所以你看,你妹妹和我是壓根就不一樣的人。她選擇她所選擇的,並忠于那樣的感情,忍受自己可以忍受的,努力自己可以努力的,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是她為了自己所做的。你認為是孽緣,她卻未必會這樣看待自己的婚姻。
她生了那麼多的女兒,是很傷身體,但是從前她再天真,這都成親那麼多年了,也該有了一點長進才對。不,應該說很大的長進才是。否則的話,她也不能夠如此堅強,換做是我,恐怕我會情緒崩潰,不顧一切的去鬧,甚或冷靜地一刀兩斷,舍了那個家。
她卻能周全自身,哪怕與丈夫之間齟齬再多,但是仍舊還是維系著那個家的運轉。挺厲害的,最起碼換做是我,處于那樣的境地就做不到這樣。」
她話音剛落,甲二十九就越發苦笑了。
「可是姑娘您也不會將自己置于那樣的境地不是嗎?從一開始你就不會選擇這樣的人,哪怕運氣不好,你也有的是手段與耐心,去改造對方。屬下的妹妹,卻是沒有那樣的本事,偏偏性子又倔,所以才總是讓屬下放心不下。」
甲二十四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他。
「你這個傻子,姑娘跟你說的重點可不是她與你妹妹兩人的區別上。往後你啊,對待你那妹婿還是用點心,要是真的朽木不可雕,到時候你再發你那大舅哥的威風也不遲。現如今,你就當好你的背景板好了,最重要的還是找人給你妹妹調理身體,別讓她本錢都用完了,以後可憐的都是小孩。
姑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顏舜華還沒有回話,已經游過來听了好一會兒的甲九就用力猛地拍了他一把,「好小子,你是想要偷懶是吧?姑娘教訓沈正,關你什麼事?你唧唧歪歪不練習,是想要老哥我專門看著你嗎?」。
甲二十四當即苦了臉,什麼話也不說,就被甲九提溜著離開了岸邊,苦哈哈地繼續練習了,甲二十九也向顏舜華額首表示了謝意,便速度趕了過去,老老實實地擺動四肢,劃拉河水。
「沒有想到姑娘還會為了二十九的妹婿說話,我以為你是很反感他那樣的人的,畢竟在外沾花惹草,比光明正大的納妾要可恨的多。」
沈邦語氣調侃,原本蹲在他身邊的顏舜華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納妾跟在外邊沾花惹草都是一樣,尤其還是婚前做過保證的人,大大的虛偽,活該被另一半教訓。換做是我,鐵定將人的丁丁都一腳踢爆。」
這不以為然的語氣,卻讓沈邦听出了當中的無比森然,在他面前都能夠坦白至此,想必也是跟他家主子這麼警告過的,表明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沈邦再一次地為他家主子獻出了膝蓋,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洪水連綿不絕。
只是,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盡管他真心不想要跟這樣的姑娘做朋友,可是,他有的選嗎?
沈邦硬著頭皮,木木地道,「姑娘,依屬下的愚見,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實在是沒有必要公之于眾的,尤其還是在對著屬下這樣的玻璃人,您還是高抬貴手的好,否則碎成一地玻璃渣,讓你磕著踫著流血了,那就不值當了。」
他語氣里下意識的悲憤,讓顏舜華哈哈大笑起來,水里的暗衛們紛紛看了過來,卻冷不丁地看到了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