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邦低聲道,「姑娘也替屬下想想辦法唄?
他們一個兩個的都好辦得很,您這樣幫他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不是嗎?這樣的難度,不用您出手自個兒就成了,時間問題而已。屬下我倒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顏舜華聳肩,轉身就去帳篷,「你找個姑娘家,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這麼與眾不同,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我不摻和,實在是沒經驗。
還有,沈邦,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不反對你的取向,不代表我就贊同你了。
不管沈靖淵如何態度,終歸我出面是比較尷尬的,當然,其他人也不怎麼合適。
你要走的路,前邊有人走過,後邊也絕對不會沒有同樣的後來者,你不用覺得不合群,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的群體很小,小到連邊緣的邊緣都稱不上,所以一切還要靠你自己去模索,沒人能真的幫得到你。」
沈安听了前邊一段話就知道不合適留下來,所以早早地就帶著其他影字部的人散了,至于影六幾個正在唇槍舌劍的人,由他們去。
「姑娘,屬下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您方法多,常常出人意料,您覺得不妥,不用親自出面的。只要將認為可行的建議告訴屬下就好,屬下已經萬分感激了。」
兩個人來到了帳篷邊,顏舜華停了下來。
「天地分陰陽,人類分男女,這都是有其用意在的。
自古婚姻都是一男一女牽手而成,由他們孕育的子孫後代將家族繁衍傳承下去,你何時見過同性可以做到這一點?
好,我知道,你不需要考慮這些,所以你不用去想開枝散葉有無後代的事情,甚至就連甲七,也沒有這個尋常男子都會有的壓力。
可是沈邦,甲七很明顯地喜歡女人,他夢想著組建一個普通的家庭,與妻子生兒育女,你從來就不在他的人生計劃中。即便在,也是以兄弟的名義,而不是愛人,不是人生伴侶。」
沈邦沉默,對于她的直言相告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態度來回應才好。
「甲九與影六能成,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他們彼此有意。
你不喜歡女人,雖然跟大多數人都不一樣,但也不能就此認定這樣的你不正常。
畢竟存在即合理,別人不理解甚至就連你本人也未必就完全理解與坦然接受這樣的自己,但沒關系,慢慢來好了,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要是一直弄不明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去想,想的話也不要讓它影響自己別的生活層面,盡力做到最好,問心無愧就好了。」
顏舜華看向遠處仍舊在爭執不休的甲十九與沈福,還有在一旁一邊看戲一邊卿卿我我的情侶,視線不由地就投向了更遠的地方,那兒濤聲陣陣,水面正倒映著亙古不變的清冷月輝。
「問心無愧談何容易。」
沈邦也看向漆黑的大海,他的听力比她的要好上許多,不同層次的濤聲,外加此起彼伏的秋蟲鳴叫,在秋風的傳遞下更顯蕭瑟。
「我原先還以為姑娘您真心支持我。」
他的語氣低沉,因為她此番的言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卻發現回避不了,內心掙扎得厲害。
顏舜華抿唇。
「我真心不反對,雖然我不能感同深受,可是要說一點了解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人的感情都是相通的,就似音律無國界那樣。你對甲七的情愫,跟旁人對喜歡的人所懷有的那種感情一樣,只是你的心上人,很不巧是位同性而已。
心不由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造化必然,總有一些人,會被老天爺所選中,去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你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沈邦苦笑,「姑娘這是在安慰屬下?說起來,其實要說一點別扭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只是都這麼年了,可能也習慣成自然了吧。只是真的要去面對了,難免就顧忌重重。
與姑娘三番四次的談話,屬下也算是比較明白您的意思了。
只是就如姑娘所說,心不由己,造化必然。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屬下的歸宿,似乎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呢。」
沈邦神情迷茫,此前鼓起的勇氣,因為長時間未能得到實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很懷疑,一而再,再而衰,到了真正與甲七再會的那一日,他是不是還有勇氣去表白。
「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對方接不接受,都不會改變你曾經愛慕他的事實,將來是否感情依舊,那也是你的事情,哪怕他接受了,也與他無關。」
顏舜華有些牙疼,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腦袋犯抽,說起了這麼似是而非的話來,見沈邦滿臉詫異,想了想,她還真決定解釋一下。
「我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做人做事,都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事實上,人活一世,不管是父母雙全手足多多,還是成家立業追隨者眾,我們大部分的時間里,還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人生的歡欣與艱難。
我們注定了是個孤獨者,在人生的漫長旅途中,不管是有伴還是沒伴,我們都要去面對自己的那一份平坦或曲折,都要獨自去承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因果。
我們做的一切事情,實際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我們為了自己而活,愛別人也是如此,。
只是因為自己心不由己,所以願意付出,只是因為唯有看見對方開懷大笑,才能感到愉快萬分,所以不惜想盡一切辦法為對方排憂解難。
情到深處,我們對別人好,都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只有對方幸福,我們才能安然前行。
所以你看,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我們心甘情願地去付出的一切慈悲與深愛,真的與外人無關,哪怕那個人是心上人,是枕邊人,是相濡以沫了一輩子的老伴。
我們之所以做這樣那樣的事情,為的不過是自己的心安舒適而已,從頭到尾,求的都一己的圓滿。」
沈邦听呆了過去,良久才下意識地問道,「您這樣……主子知道嗎?」。
顏舜華默然不語。
這就是問題所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