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盛國很快就等來了機會,因為就如顏舜華所說,沈靖淵過了沒幾日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因為仍舊處在居喪期間,所以四房並沒有到事情或只是一家人簡簡單單的吃了一頓便飯,然後翁婿倆便一同進了書房。
「你怎麼這麼有閑情逸致?這個時間總是往顏家跑,像什麼話?」
他剛坐下,就開始不滿的抱怨起來。
沈靖淵卻利索的跪下來,給他磕了三個頭,顏盛國避之不迭,硬生生的受了他這個大禮。
「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因為預料不足,顏盛國的臉完全黑了。
「你這是在干什麼?好端端的磕什麼頭?我還沒死呢!要是讓臭丫頭知道,她非得三個月不理我。」
見沈靖淵仍然跪著,只是臉上帶笑,他氣不打一處來。
<「還不給我起來,待會兒她就要端茶進來了,讓她看見了怎麼辦?你這是要讓我難看嗎?一進家門就給我下馬威來著?真是反了天了你?!」
想到顏舜華生氣起來那無法無天非得纏著你煩的你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的勁頭,顏盛國就有些牙疼,繼爾不由自主的又對沈靖淵起了幸災樂禍的心情。
沈靖淵站了起來,對于自己的丈人突然之間投過來的憐憫的眼神,感到一頭霧水,完全是丈二模不著腦袋。
「您放心好了,舜華並不會這樣做,她向來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即便看見了,她也只會認為是我做錯了事,而您正在教育我。」
見他必恭必敬的,顏盛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夠將自己的岳父的譜兒擺起來。
不耍一下威風吧,對不起這個機會,可要真的來個下馬威吧,如今的氛圍好像又不太適合。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他被他突如其來的磕頭完全嚇蒙了,所以壓根就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妥善應對。
要知道他是定國公府的世子爺,別說如今並沒有跟他的女兒完婚,即便真的往後成了親,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的給他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雖然俗話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但完整的兒子跟半個兒子那完全是兩個概念,不能等同。
顏昭明與顏昭雍做錯了事,他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破口大罵直接罰他們跪或者讓他們挨鞭子。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用不著去煩惱他們的心中會如何想,因為倘若他的兒子們真的做錯了,他們挨罰必定會挨得心甘情願,被教訓過後的他們也仍舊會是他的兒子。
但是女婿?他最多敢做到開口教訓,只是讓他真的對他們輪起拳頭,顏盛國想了想,眼角抽抽。
好像他的三個女婿都不是普通人。
大女婿是神算子的後代,就算為人老實,但是他壓根就不敢欺負,因為這必定會是打了個小的來了個老的,牛丁山隨意掐指一算,說不準就將他給滅了。
二女婿是醫學世家的接班人,一手醫術不能說是出神入化但是妙手回春卻是常有的事情。普天之下得罪誰也不能夠得罪大夫,哪怕是在權貴階層,這也是常識。
三女婿更了不得,這一位主,可是天子身邊的紅人,武力高強,手上可是真正正正沾染過不少人命。他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踫不到人家一片衣角。
見他神情不悅,沈靖淵即便是玲瓏心肝一時之間也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氛圍就完全的冷了下來。
想起之前他與顏舜華的那一番對話,沈靖淵試探道,「是否是小婿哪里做的不對?岳父大人盡管指出來,小婿立刻就改。」
顏盛國看了他一眼,心里開始抓狂。
為什麼一來就跪?這跪都跪了,還讓他怎麼樣訓人?伸手不打笑臉人,眼前這小伙子對他行了大禮,而且並沒有做錯些什麼,他可不好意思故意拿話去教訓他。
「坐。」
沈靖淵卻仍舊站著而且微微俯身,「岳父您如果覺得不解氣,那麼就像敲打舜華一樣,也揍我一頓吧。」
顏盛國覺得雖然女兒難纏,但是貌似這個未來女婿也不是個簡單的,隨便一出場說上那麼幾句話就可以讓他頂心頂肺,憋悶的很。
「他跟你說的?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他氣呼呼灌了一杯冷水,沈靖淵心里呼叫著顏舜華,讓她快一點送茶水進來。
但哪怕他們是五感共通,她畢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所以顏舜華雖然也听見了這些對話,但是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為了讓他們翁婿兩人能夠多多相處,彼此了解更多一些,她繼續留在了顏柳氏的身邊,陪她打絡子。
至于茶水,還是不久之後讓顏昭雍送了進去。
「姐夫,您來啦?怎麼那麼久才來一次?工作很忙嗎?有沒有好好吃飯?我看您真的像娘說的那樣,瘦了。」
因為沈靖淵挑了一些夫子過來村塾任教,主要是培養顏昭雍,所以他們的感情其實還不錯,偶爾顏昭雍也會給沈靖淵寫上那麼幾封信。
「有嗎?我倒不覺得。大概是趕路了幾天,所以有那麼一點點月兌水。雍哥兒,你看著也像是瘦了,長高了不少。」
沈靖淵見到顏昭雍來了,也很高興,終于不用單獨的面對岳父大人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真奇怪,以前第一次見的時候,他盡管也畢恭畢敬的,但是心里可是有著底氣,並不曾覺得顏盛國是如何的可怕。
但是莫名其妙的,今天他就覺得在對方面前他真的是一個兒子,因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所以正忐忑不安,等待著頭頂的那一巴掌是否真的會落下來。
這樣的心情很新鮮,莫名其妙的,他雖然惴惴不安,卻也有些竊喜。
讓他激動的心情逐漸的回落的,是顏盛國只是看了看他,卻並沒有再說什麼話,更別說真的是敲打他的腦袋了。
在顏昭雍的匯報學習狀況的朗聲中,顏盛國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完,又斟了兩杯,喝完,然後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未完待續。)